天空陰沉沉的,烏雲漆黑一片仿佛要壓下來一般,連綿不絕的秋雨不知下了多長時間,或許是幾天,也或許是十幾天了,等待放晴似乎是一種奢望,仿佛沒有希望一般讓人容易產生絕望的氣息。
在沉甸甸的烏雲下,禦劍山莊的血腥氣息依舊在雨水的衝洗下堅挺著,彌漫著,仿佛不甘就這麼散去一般。地上的雨水是血紅色的,可想而知,這裏遭受了多麼巨大的變故,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被屠戮殆盡,在山莊內永遠的消逝了。
山莊內,一名十二歲左右的少年,被捆綁在一個無比結實堅固的木樁之上。少年的腦袋自然的垂在胸口,毫無生機的耷拉著。雜亂濕漉的頭發下,雙目緊閉著紋絲不動,仿若死了一般。就連原本潔白的衣衫,也在鮮血的浸染雨水的衝洗下,被染成了刺目的猩紅,身上被抽打的傷痕,讓人觸目驚心。
這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不知道究竟是誰,居然下如此狠手。但聯想到山莊滿是血紅雨水的屠戮,隻讓人覺得心疼不已。
“咳咳..”一聲微弱的呻吟聲自少年的口中傳出,滿是有氣無力的虛弱之感。過了片刻,少年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就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異常的艱難,他實在是太虛弱了,粗重的呼吸著。
當他抬起頭時,一張在雨水的衝洗下蒼白而清秀的臉龐露了出來,夾雜著屬於孩子般之內的氣息,緊抿著幹枯的嘴唇。僅有雙目卻充滿了銳氣,看了一眼如今空蕩而死寂的山莊,眼底一抹悲痛浮現。
“一群豺狼般的禽獸,終於也有放棄的時候了嗎?哼!想讓小爺屈服,簡直是癡心妄想,今日我就跟你們耗到底。”風痕眼中有倔強之色掠出,咬牙說道。
在經曆過漫長的無數次的嚴刑拷打之後,風飄逸自始至終都是緊閉牙關,仿若啞巴一般,隻字未發。他雖然年幼,但還是知道,一旦他將禦劍山莊的機密全盤托出後,等待他的絕對不是解脫,而是對方毫不猶豫的抹殺,隻會死的更快。
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人來這裏繼續對他的拷打逼問了,就連一道人影都沒有看到。難道他們真的放棄了,已經退走了麼?風痕在心裏想著,但又疑惑為什麼把他丟在這裏沒有直接殺掉呢?是認為他已經活不下去,任其自生自滅嗎?
風痕緊了緊拳頭,眼中的精光不可察覺的一閃而逝。心中暗道:若真是這樣,那你們就真的太小看小爺了。
“磁——”風痕齜牙咧嘴猛吸了口冷氣,心中一激動,導致用力過度牽動了傷口,全身一陣疼痛。
盡管風痕很想早點逃走,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最終決定在等待一天看看。這樣想著,風痕又將腦袋耷拉到了胸口處,就這麼在開始有些微寒的雨水中淋著,直到天色昏黃,夜幕即將降臨之時,風痕再次睜開了雙眼,明亮而銳利。
風痕看著空蕩蕩山莊,眼神冷冷的一笑,道:“若是換做旁人恐怕已經死了多少次了,但小爺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今日若能活下來,他日小爺一個個的找你們報仇去。”
說完,他也不敢多耽誤時間,雙手手指微曲,對著捆綁著自己的繩索幾次劃動,隻聽“嘭嘭..”幾聲,繩索竟他隔空被斬斷了。
風痕的身體失去繩子支撐的瞬間,猛地向前踉蹌險些栽倒在地,已經數天不吃不喝的他,如此虛弱還強行運功,自然受到了一些反噬,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風痕卻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身體,呆呆的看著山莊內血紅的雨水,眼中滿是悲痛,但他知道此處已經不是善地,隻得托著殘破的身軀,繞了幾道彎路過後,來到了山莊後門。這裏曾經是他無數次偷跑出來玩耍的去處,此時卻要小心翼翼的觀察,待確定無人後才慌忙的逃了出去。
心中的悲涼之意又浮現而起。
林中,枯黃的樹葉在雨水的衝刷下不時的掉落,在地麵上堆疊了厚厚的一層,風痕在濕透了的雙腳踏上去,感覺仿佛踏進了水中一般,一陣透徹骨肉的冰涼之意襲來。
但,更冷的卻還是藏在暗處的殺意。
風痕麵色冷肅,緩緩的停下了奔跑的步伐,眼眸如同利劍般掃視了一周,卻看不到敵人的蹤跡,心中狐疑:“我明明感覺到了這一路來都有人注視著,難道是我的錯覺?”
“看來是我太謹慎了,根本沒有人跟來。”風痕漸漸放下心來,緊繃的身子也稍稍舒緩了些,嘴角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
往往最危險的時候,便是你最放鬆的時候。在長時間的精神緊繃的狀態下,很容易發現周圍潛在的危險異樣,但若是忽然發現身邊並沒有人危險,精神會在一瞬間不自覺的放鬆下來,而這個時候是一個人警惕心最鬆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