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影高掛瓊天,一行黑鷹飛翔在王城的一處森冷宅院上空,掠影倏爾劃破寂靜,一抹黑影突然俯衝下來,飛進樓閣屋簷,隨之一身黑風衣的人影便飛進了府邸,雙腳一落地,地上傳來嗒嗒嗒細碎的腳步聲。
身著黑色風衣之人疾步走到一座宅院門口,門外威嚴屹立在月影下的兩個守衛,熟悉前來之人的味道,並未阻攔。
“吱呀”一聲,黑衣人踏進屋內。
“稟告大人!”黑衣人頭戴著的黑色魁帽的頂戴白須隨著他的單膝跪下俯身的動作,垂落下來。
此屋內深處的熱泉裏,一個頭發灰白,裸著上半身的男子,冷眼瞧了眼跑進來的人,在他前方,黑衣人跪下的不遠處的酒池中,正上演著酒池肉林之環。他卻毫不在意。
“今夜邀來府上的客人們服用幻樂散的時間已到。”
靠在熱泉中的男子露出邪魅狷狂的眼神,玉指從熱泉中抽出,枕在下頜,露出極為健碩的肌肉,輕啟唇瓣,“全都帶出府…”
“屬下遵命!”
黑風衣的男人起身便喚來一群日夜守護在宅院的全副盔甲兵,將那些沉醉於迷幻之中的人盡數拉走。
“唔…你要做什麼…”
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刺破寂靜,黑衣男子露出冷笑,眼前池中之人,縱然白晝穿的是錦衣華服,夜裏也隻不過是一堆隻會追逐享樂的…
“你!你要殺我?大膽!你知道本宮是誰嗎?”
黑暗中突然被盔甲兵拉起來站都站不穩的一個女子,暗淡的光線裏隱隱露出玉白之肌,但她已經被人拉住,絲毫無法動彈。倉皇中望向沉浸在熱泉中的男子大聲怒斥。
“流大人,本宮不是你的客人嗎?你快!你快讓這些狗奴才們住手!”她的心誌突然清醒了許多,驚恐萬狀,似乎意識到不詳。
“救…命…”淒厲的聲音傳出宅院,那些還仍在歡樂中的人似乎被這一聲驚悸刺耳的聲音震動,漸漸蘇醒過來時,人已經被帶出了這座大宅院。
熱泉中的男子從水中走上岸,一伸手,黑暗中喚來一襲藍衣披在身上,一眨眼便穿好,遮住了自屋頂投下來的那一縷月光,沉靜的望著屋外的月影,伸出右手手掌,心中冷笑盈盈,“隻有在我手中…權力才能綻放最耀眼的光芒!”
收攏五指緩緩握緊拳頭,權力隻屬於配得上他的聖人。
那一頭銀發上隻一個青銅滾片束住,長長的銀發吹落在身後,給他的背影增添了一抹神秘之色。
男子身影倏然便走到了門外。
“大人,死了這麼多貴族和官員…”
一個身形高大的鷹犬右膝跪地拱手道。“屬下擔心陛下追究起來…”
“我自會應付,你隻需要關心你分內之事。”
“是!大人!”鷹犬伏地應聲。
“如今妨礙我的絆腳石都死了,下麵就可以開始鋪就我的權力之路。”流太師一襲藍袍裹住身子,露出白皙的脖頸,一身冷凝霸氣渾人天成。
一直以來,都在鏟除那些欺壓百姓、殘骸忠良之士、助紂為虐的小人,每縫月圓夜邀請的有名門正派中的敗類,為了榮華富貴而違背正義的江湖人士,這些人,死不足惜。
“這就是你從深山裏擄回來的狼人?”流太師走近一步,低頭瞧著跪在他身旁的狼人。
“狼人被抓到王城來,還是第一次見到生人,所以會有些害怕。”
狼人悄悄的仰頭瞧了眼流太師,這個人好有壓迫感。
“聽說此人已經被你馴化?”
“正是!太師!”
流太師微微彎腰,朝狼人伸出手,狼人畏怯的往後退。
“他可有名字?”
“回稟大人,暫時還沒有,不如請大人賜名!”
流太師站直身子,月影下的麵孔凜冽風骨,頓首著邊說,“叫他白狼。”
“白狼?好!”鷹犬扭頭朝後麵伏在地上的狼人吼道,“還不快謝大人?”
狼人喏喏的努努唇,低聲道,“謝太師大人。”
流太師麵對著月光,“以後好好輔佐本太師。”說完又朝鷹犬吩咐,“按照我們的部署行動。”
“是,大人!”
“拜見流太師!”
外麵跪成兩列的頂領垂落,流太師墨色的眼眸在銀發間煽動,“起來吧。”
流太師跟在前方的守衛身後,緩步踏出庭院,穿過長長的精雕畫酌長廊裏,去往書房。
太師府上空的那群黑鷹跟隨太師的腳步,飛翔在月影之下。
白狼也跟隨鷹犬走在與太師相反的長廊中,白狼緊跟在他身後。
“義父大人!”
“說!”
“義父您是個頂天立地的人物,執掌皇城禁衛司多年,向來以鐵麵著稱。您…何必對那流太師如此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