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處是千萬隻蟲子噬咬般的疼痛,蘇湛感覺他的靈魂也被這些蟲子咬開又重組,如此周而複始。
時惜情和蘇湛所在的車的周圍,槍聲不斷響起,時惜情嚇得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發動汽車。
蘇湛吸了一口氣,不想再看她,一隻手把她抱到副駕駛位置上,忍著疼痛開始發動汽車:“你還是暈過去吧,別給我添麻煩。”
“阿煜,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時惜情看到他時不時地捂住心房的位置,在他發動汽車的時候,小手主動隔著衣服罩上了他的心。
蘇湛怔了一下,然後哼了一聲道:“白癡……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
說是這麼說,蘇湛卻沒有推開她的手,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心髒的疼痛減輕了少許。
“我師父曾經給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天,一位著名的禪師來不及準備晚餐,因此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將一段蚯蚓肉一並燉湯了,而他沒有注意,結果當天的湯異常鮮美,住持在自己的碗裏發現了一段蚯蚓肉,便問那位禪師這是什麼,禪師很淡定地拿起蚯蚓肉說‘謝謝大和尚’,便把蚯蚓肉吃吃下去了。”
蘇湛回憶起圓疏和尚對他說的話。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承受罪責,蘇湛,你做了那麼多事,那麼之後產生的罪責也要你自己吞下,不管有多少,你種下的因,苦果也會落在你身上。上蒼給了你長生不老,並不會白給,一切自有定數,得到的益處越多,反噬也會越大,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最近這些年,這樣的疼痛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高,因為他做事越來越猖狂,而就在昨天,大一群人因他而死。
“這是心病,”圓疏說,“難以治愈的心病。”
想到這裏,蘇湛嗤笑一聲,所以,這是他要吞下的責難和苦果嗎?
那又怎麼樣!有本事就讓他死!
蘇湛一腳踩下油門,猛地轉動方向盤。
“可是——”時惜情要再說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湛掐了一下後頸,然後暈過去。
蘇湛一下子就把汽車開到最大時速,直接朝與攔路的警察相反的方向衝過去。
警察們都目瞪口呆,因為那個方向是湖啊……
時惜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蘇湛的懷裏,她掀開他的衣服下擺,一眼就瞥見他發白的傷口,想伸手碰一下又不敢,好像那幾個猙獰的傷口長在自己的身上,僅僅看著就覺得疼,更別說碰了。
一浪一浪的海水衝刷著蘇湛的半邊身子,他不能一直呆在這裏,得想辦法把他弄到岸上去。
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們在一座小島上,現在是黃昏。
看著昏迷中的蘇湛,時惜情站起來想找樹枝編一個簡單的席子把他拖到岸上去,剛轉身看到那個陰森的樹林又害怕了。
聽說這樣的小島,有毒的植物和野獸會很多……
“咳咳”
昏迷中的蘇湛忽然捂著傷口咳了幾聲吐出幾口水又不省人事。
時惜情攥著拳頭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戰戰兢兢地往樹林走去,她當然不敢進去,隻在邊邊角角撿了些樹枝編成一個簡陋的席子,僅僅是這樣,也已經用了很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