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淡淡一笑,他身側的群臣對望了一眼,紛紛朝著寧相的方向站過去,這個時候,站隊是至關重要的,葉太師無論再如何的年少有才華,那也比不上此刻謀逆的大罪啊。
畢竟陛下還在啊。
寧相義正言辭的話很快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不少的臣子已經開始痛批葉臻“葉太師,你如此大逆不道,恐怕是存了謀反的心思。”
葉臻身邊瞬間變得再無一人,搖搖欲墜的帝王站立在高台之上,一雙眼眸幾乎是迸出火花一般的看著葉臻。
葉臻轉頭,依舊以往的雲淡風輕,任何人都沒有看到他眼底那抹痛楚,他踏著步子一步步的朝著黎帝所在的地方走過去,黎帝甚至在他的眼神之下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禁衛軍……禁衛軍快過來……”
那全副武裝的禁衛軍一向是皇帝的親兵,自然是絲毫不遲疑的直接奔向黎帝,將黎帝整個人包圍起來。
不遠處的綠袖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她的位置恰好站立在黎帝的背後,黎帝終於覺得心安,再次的抬起頭對著葉臻說道“葉太師,朕念著你滿門忠烈,你嫡親妹妹如今已經冊封為後,你葉家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葉臻嗤嗤的笑了幾聲,他抬起頭,一聲紅色的官服將他襯托得優雅無雙,他就這樣站立在黎帝的麵前,輕聲回答“陛下也知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還有一人啊……”
葉臻這話無疑是公開的謀反,寧相的臉上已經是氣急敗壞一般,急忙大呼“來人,快將這謀逆之臣拿下。”
可是令所有人詫異的是那群包圍在黎帝身邊的禁衛軍居然沒有絲毫的動作,黎帝終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禁衛軍看起來並不像是保護,更像是將他囚禁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他的眼神終於開始有些慌亂,他抬起眸子看向一側的綠袖,甚至是帶著撕裂的吼聲“愛妃,愛妃,幫朕。”
綠袖漠然的站立在原地,群臣皆距離黎帝的位置很遠,根本聽不清楚黎帝刻意放低聲音的話語,紛紛有些奇怪。
“陛下可記得?承帝十四年,內閣大學士古正陽一家三十七口,全部於東午門斬首,聽聞那一日大雪皚皚,甚至是天也在為古家三十七口人喊冤,可是陛下您卻絲毫不介意,仍然下令滿門抄斬。”
當綠袖就這樣冷冷說道這句話的時候,黎帝整個身子如墜冰窖一般,他的眼神帶著詫異的看向綠袖,甚至出口的話都有些顯得費勁“你,你與古家是什麼關係?”
“陛下怎麼能夠忘記,你派人斬草除根,古家那個唯一剩下的小女兒,親眼看著自己的兄長母親被斬首,看著自己的姐姐被汙辱自盡,這般的痛楚,陛下,我也想您嚐嚐。”
綠袖的話語很輕柔,距離黎帝很遠的群臣和嬪妃都隻能夠看到她開闔的唇形,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
而始終嘴角噙著淡淡笑容的長歌靜靜的坐立在位置上,仿佛眼前的一切與她沒有什麼關係。
更沒有人發現不知道何時,黎國的七公主失去了蹤跡。
慈寧宮中:
甄太後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頹然的坐立在雕花的大椅上,右手搭在扶手上,大紅的宮裝之上多多豔麗灼灼的牡丹花顯得格外的奪目,她的眼神顯得有些呆滯,偌大的慈寧宮之中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的手有些顫抖,慢慢的將桌子上的杯子拿起來,啜了一口,雙手握住杯子。
門外傳來悶聲,她快速的轉過頭,眼睛之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她鎮定的呼吸了幾口空氣,然後看到他進來的青年。
青年眉眸如畫,笑起來的樣子顏色甚至有些無雙,那身藍色的錦衣卻並不顯得粗俗,反倒是更將他這個人襯托得格外的峻廷。
他就這樣站立在甄太後的麵前,盈盈一笑的樣子讓甄太後甚至以為他是來喝茶聊天的。
她汲汲營營一生,防任何的人,身子防著自己的皇兒,可是到頭來卻沒有想到所有的一切居然會毀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中。
整個慈寧宮已經在麵前這人掌握之中,她再次啜了一口茶水,淡淡開口“韓世子要不要嚐嚐,這是雨前進貢的龍井,茶色清雅,氣息芳香,很不錯的。”
“確實不錯,可是這樣一味茶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卻是驚人的,黎國能夠屹立在當時百年不衰,必然有其道理,但是奢華浪費,這樣又能夠走到什麼地步呢?”
韓曦的話語讓甄太後一愣,她沒有想到這些黎國之中猶如蛀蟲一般存在的因素會從一個外人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