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對此也知道一二,以往發放的賑濟很少能落到老百姓手裏,不是被挪用就是被當官的和無良奸商合夥給黑了,可知道歸知道,今日親眼一看老百姓真實的生活狀況,他才清楚的明白,老百姓活的多麼的難。
“天災是誰都沒辦法改變得,誰知道老天爺哪天下雨啊!我們都不恨老天了,我們恨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官……!”老頭講了當地發生的一件事,那就是在老百姓剝樹皮吃草根的時候,王嘉胤率領的流寇攻陷了河曲,在河曲“一把手”家的地窖裏,掘出糧食無數,都是曆年來朝廷下發的賑濟,這一點讓老百姓憤怒了,否則被脅裹從賊的絕對不會是全城百姓。
天災無法避免,人禍卻是可以避免得,盧象升被老頭的話深深觸動了,心底對崇禎皇帝強硬的政策也有點動搖了。他當然知道崇禎皇帝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強硬到底,不惜晉陝十室九空也要盡快平叛,可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金鑾殿上,我狠狠的把盧象升的奏章摔在地上,“這個盧象升在幹什麼?誰給他那麼大的權力,他的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奶奶球的!”
文武百官見崇禎皇帝怒不可遏,一個個低頭至胸,免得被殃及,替盧象升頂鍋,同時也埋怨盧象升,沒事把糧草分給百姓幹什麼,要是軍隊錢糧吃緊,弄出兵變不就糟糕了。
我的憤怒有好幾個方麵,最主要的是盧象升不聽指揮,在北京的時候我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務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叛,即便是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他當著我的麵哼哈答應的挺好,誰知道一到了晉陝地界就全變卦了,還給我寫了一道長的不像話的奏章,洋洋萬餘言,說了一大堆廢話,賑濟!賑濟!賑濟!老子要是有錢,難道會讓老百姓吃草根啃樹皮,易子而食嘛!
劉鴻訓見崇禎皇帝的氣稍微消了一些,站出道:“皇上,盧大人也是為朝廷著想,麵對那些手無寸鐵的饑民,盧大人有什麼法子呀!難道真的要一個一個開刀放血?真的那樣,豈不是陷皇上於不仁不義……”劉鴻訓素來耿直,敢說話,說到後來已經不是替盧象升開脫,而是替晉陝百姓求活命了。
劉鴻訓的老搭檔錢龍錫見劉鴻訓說完了,馬上接口道:“晉陝二省幾年來天災一直不斷,地瘠民窮,不容易出政績,所以很多官員不願意去那裏做官,一些在任的官吏也是跑關係,找門路,想辦法調離晉陝,去油水多的地方做官,弄來弄去,自然是地方上的豪強富賈把持要害衙門,朝廷曆年來下撥的救災錢糧,也多半是被這些人給吞了,這個痼疾不除,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呀!”
“朕之前的那些話都白說了?”我見這幾個老家夥又在玩嘴皮子,麵帶不悅道:“朕給你們好好算一筆賬,國庫加上朕的內庫總共存銀不到三百萬兩,國家這麼大,花錢的地方數不勝數,今年你們的俸祿能不能發放齊全都是兩說呢!”
“徐愛卿,回魂了吧!”
我發現大殿之上,隻有一個人心不在焉,那就是堂堂的首輔大學士徐光啟,徐光啟的身體不大好,而且掌管軍需器械工作很是勞累,這些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很是心疼他,但是這是在朝會之上,再累也不能心不在焉吧!
被崇禎皇帝這麼一說,其他大臣才發現徐光啟確實處於魂遊體外的狀態,兩眼發直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戶部尚書倪元璐就站在徐光啟的身邊,見徐光啟被皇上點名了還無動於衷,伸手扯了扯徐光啟的袖子,小聲道:“徐大人……徐大人……”
“啊!”徐光啟被倪元璐拽了幾下,終於回魂了,扭頭問倪元璐,“散朝了嗎?”
倪元璐用眼神示意還沒有,並且讓徐光啟看上麵,因為崇禎皇帝的臉越來越黑了。
我見徐光啟終於清醒了,看他一臉窘迫的模樣,也不忍責備他,那麼大歲數了,偶爾老年癡呆一下很正常嘛!“退朝吧……!”
“皇上且慢。”徐光啟見崇禎皇帝要退朝,馬上站出來道:“臣有本奏,大概可以解皇上之難題,解國之困境。”
我哦了一聲,“愛卿有何妙法,快說來聽聽。”我最缺的就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聽說徐光啟有法子,我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