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俠之後(1 / 2)

夜,夜的嫵媚,鮮紅的血,銀白的雪,空寂的天地,風聲呼嘯。

大蘇山的東峰,古寺外,出現一道峭拔、古邁的身影,下山而去,到了山腳。

空氣中,淡淡地,卻逃不出他的捕捉,這是,血腥的味道。

但見他眉頭一皺,遙望西峰,眼中爆射神光。

幾個縱躍,上山向西峰而去,身法之快,隻能看到一襲寬大的袖袍。

一輪新月,悄悄浮現天邊。

西峰上,飛虎寨,寨門口的大紅燈籠依然高掛,紅的妖邪,因為燈籠紙上已濺滿鮮血。

飛虎寨一百多口土匪皆已授首。

五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合力之下挑了為禍五州的飛虎寨。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放到江湖上,隻怕連一絲波紋都驚不起,畢竟,飛虎寨隻是一個土匪窩子而已,隨便一個不入流的高手也許都能挑了飛虎寨。畢竟,江湖中人不會想到土匪窩子裏竟有個一流高手。

但是在五州鄉坊民間,為禍五州的飛虎寨被人滅了,這可是為民除害、振奮民心的好事,而且,是被五個少年聯手除去的,那就更有傳奇色彩了,畢竟,五個少年完成了一個州的衙門都做不到的事兒。

燈火明滅飄忽,映出院子裏五張慘白、稚嫩卻異常堅毅的臉龐。

一陣眩暈,仰躺在地的小禮兒睜開了雙眼,胸口一陣堵,這是斷了幾根肋骨吧,小禮兒喃喃道,而後,掙紮著,站了起來。

若是飛大虎泉下有知,他集全身功力於一拳的攻擊隻是對小禮兒造成吐了幾口血、斷了幾根肋骨的傷害,隻怕會被氣的再次吐血而亡。

小禮兒看向其他四個少年,楊世行仰躺於地,雙目淌出兩行清淚,看來還活著。青少的身子在掙紮,看來是想站起來,可惜,力不從心,但他沒放棄,仍在嚐試著。白袍客沈昭義背靠大樹,閉著雙眼,看來也還活著。倒是秦誌揚,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小禮兒心中擔心,正要過去,卻見秦誌揚忽的揚起手,招呼小禮兒,小禮兒快步過去,扶起秦誌揚到台階上坐著。

秦誌揚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續道:“活。。。著。。。真。。好”緩了口氣,慢騰騰、乏力的掏出兩個個瓷瓶,其中一個正是裝著剛剛給沈昭義小還丹的那個瓷瓶。

秦誌揚續道:“裏麵有。。。有四顆小。。。小還丹,你拿去。。。拿去。。你們。。。服下。還有一瓶是上等金。。。金瘡藥”

小禮兒道:“我沒事,不用服小還丹了,你服一顆,其他三顆我給其他三位哥哥服了。”

秦誌揚急道:“不行。。。你還小。。。身體重要。。。我。。。”

秦誌揚一捶胸口,“看。。。我底子厚。。。我沒事。。。咳咳咳咳咳”,卻又引發一陣咳嗽。

小禮兒不再推辭,拿了小還丹和金瘡藥,給四位哥哥敷上了金瘡藥,給其他三人服下小還丹,自己確是沒有服,回到誌揚身邊,訝道:“咦,怎麼還有一顆小還丹,誌揚哥哥,你趕緊服了吧。”

秦誌揚也是納悶,怎麼多了一顆,隨即釋然,肯定是母親背著父親、偷偷裝進去的,想到母愛,秦誌揚心中暖暖的,不疑有他,服下小還丹。

在江湖上,小還丹本是平常的療傷藥物,但是對於眼下幾個少年來說,可是絕世良藥了。

五少中,以沈昭義底子最厚,隻是連受飛大虎兩次重擊,縱前後服了兩顆小還丹也還是重傷在身,還好其內功修為已有小成,眼下運功療傷中。其次,秦誌揚雖出身安州秦家,隻是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與人生死搏擊,也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服下小還丹,傷勢稍緩,卻也是一時緩不過來。而葉宇青雖然底子不如沈昭義和秦誌揚厚實,但從小浪跡江湖,抗擊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此刻又服下療傷妙藥小還丹,五人中數他傷勢恢複的最快。此三少,皆是有練過內功,雖然深厚不一,但和普通武人的身體已是有質的飛躍。

楊世行隻是在蔡州鏢局跟鏢師們學過一些簡單武技,沒有一點內功基礎,若非心中報仇的執念,已然命絕在飛大虎一擊之下,刻下見大仇得報,心中歡喜,又想起楊家村的慘案,心中酸楚,眼眶一濕,不由淌下兩行清淚。而後頓覺身體的痛楚漫天席地而來,全身骨骼好似已經散架,五髒六腑也皆如火焚一般。對於諸如楊世行般的普通人,小還丹的功效更是巨大。至於小禮兒,既沒練過內功,也沒習過武技,隻是感知到身上的皮肉之痛,而轉移注意力不去想這些痛楚,小禮兒竟發現也不會覺得有多痛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五少的傷勢已然得到控製,勉強恢複行動的能力,但是接下來的幾日看來是要靜休養傷了。

楊世行看著其他四少,心中一陣溫暖,他今晚本是一個將死之人,沒想到能報了血仇,而且活下命來,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有眼下這四個身受重傷的少年所助。

楊世行道:“我姓楊,名世行,蔡州人士。今年十七歲,應該比你們年長,你們可以叫我世行。青少,你替我挨了兩刀一拳。誌揚,你替我擋了一劍。小禮兒,你替我吃了三掌。昭義,你替我挨了一拳——十三飛虎之二飛二虎的全力一拳,才使得我能一劍刺入他的腹部,得報血仇。兄弟們,你們四個以後就是我楊世行的兄弟,你們記著,若是我能挺過今晚,來日我必以命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