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震遠道:“情孽入骨,至死方休。”
藍天翊道:“死而有知,孽纏三世。”
不入六道,不進輪回,情孽可絕?
這幾日,藍天翊對易煙一切如常,他不願意讓易煙知道他和三魂獸決戰在即,為他擔心,甚至為他做傻事。
決戰前夜,藍天翊親手寫下一封長信,訣別易煙,吩咐英叔,明天早上他還會照常去上班,隻是,如果過了午夜他還沒有回來,就把他枕頭底下的信交給易煙。
英叔道:“少爺,少爺真的一定要去嗎?真的不跟易煙小姐說一聲?”
藍天翊道:“說了她一定不讓我去。此戰必勝,因為我即使不勝,也必將消耗三魂獸大量的精力,到時候,月城、還有諸神將就有機會。”
藍天翊走後,易煙夢中驚醒,輾轉難眠,遂起身如廁,經過藍天翊房間時,易煙忍不住偷偷推開一條縫去看——卻隱約見藍天翊的床鋪整整齊齊,哪裏有人睡?!易煙心頭一緊,趕緊開燈去看,見了藍天翊留在枕下的信,也顧不得換衣服,徑自奪門而出。英叔見狀,追了出去,道:“易煙小姐,等一等——”易煙沒有回答,英叔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沒有追……
易煙的鼻子很靈,她真要跑起來,也很快。
易煙趕到的時候,藍天翊和司徒淩風都靜靜地站在月下,山停嶽峙。這是一片原野,莽莽臻臻的荒原,似乎不屬於這個文明的時空。白月如輪,飛霜萬裏,藍天翊和司徒淩風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從開天辟地以來就站在了那裏。
終於,他們動了,他們靜如山嶽,動起來必如排山倒海。
易煙看不清他們的招式,待他們停下來時,他看見藍天翊右手垂著劍,左手捂著胸口在喘息,司徒淩風絕世俊美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絲若有若無的絕世俊美的微笑——司徒淩風右掌緩緩抬起,掌心一團藍色的光球旋轉著,司徒淩風一掌就要擊出,易煙衝了出去。
易煙大舌頭朝司徒淩風的臉舔了過去,司徒淩風驟見一條軟軟長長的東西劈頭蓋臉地卷來,不明就裏,趕緊躍到一旁,右掌的光球也收了。待看清是易煙時,司徒淩風不禁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你來得正好,你直接把開天九陽吐出來,我就不殺他了。”
易煙斥道:“你休想!”
“別胡鬧,快走!”藍天翊叫道。
易煙已經和司徒淩風打了起來,易煙哪裏是司徒淩風的對手,隻是她打法無賴,沒個路數,司徒淩風一時摸不清楚,竟讓易煙吃了幾招。藍天翊唯恐易煙出事,揮劍保護易煙。司徒淩風的目標本在開天九陽,藍天翊雖然受傷,易煙依舊好對付得多,何況,藍天翊為保護易煙,一心二用,處處掣肘,因此司徒淩風處處攻擊易煙。
司徒淩風淩厲的拳風竟把藍天翊震得飛了出去,易煙重重跌在地上,但見司徒淩風自半空躍下,一隻手掌變得少說有房子那麼大,巨掌壓下,易煙絕望地閉上眼睛……
“怎麼……”沒有發生可怕的事,易煙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是天翊的臉,這是她最愛的臉,帶著她最愛的微笑,隻是這微笑好蒼白,好無力,好像隨時都會隨風散去……
“天翊!”易煙驚恐地起身抱住藍天翊,藍天翊軒眉一蹙,嘴角溢出一縷暗紅……易煙顫抖地要拭去那縷暗紅,藍天翊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藍天翊緩緩轉向司徒淩風,他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裏,帶著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是的,他有資格這麼雲淡風輕地笑,這是勝利者的微笑——他,贏了。
藍天翊道:“司徒,你我此時雖是敵人,但白城一談,我已把你當做知己,隻恨造化弄人,你我必須打這一場,同是情孽糾纏,你可否饒了她?我和修羅神君有契約,我知道,我和她,也難成善果,可是,我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無論我吃多少苦,我隻希望她好好的,所以我來跟你打這一場。現在我們都敗在你手上,如果,你拿了開天九陽,能和修羅美好好地在一起,我和易煙,就是死了,也算成全了你們這一對,可是,修羅美心裏並沒有你,我知道的,她雖一直看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壞女孩,她心裏真正有的,隻有修羅神君,所以你……”
“不要說了!”司徒淩風喝道,藍天翊已經不會再說下去了,他已經軟軟地癱在易煙懷裏,司徒淩風冷笑一聲,接著道:“修羅神君有什麼了不起?有了開天九陽,我可以殺了修羅神君!”
司徒淩風掌心的藍色光球又出現了,易煙緊緊地抱住藍天翊,閉上了眼睛,為什麼月城冰和月城雪也沒有來,他們沒有來,隻有一種原因,就是他們來不了……
易煙不想再想下去,司徒淩風卻冷冷一笑,道:“你一定奇怪,那些天兵神將刑部尚書怎麼沒來,我也不怕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我已經用喪屍擋住了他們,那些家夥,好些都幾千年沒活動了,活動的時候打的也是正經妖怪,哪裏知道怎麼對付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