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見了紅,喧囂著鳥獸散了,“排骨”看著躺在地上腦袋猶流淌著殷紅鮮血的胖子,人也從亢奮中一下清醒了過來,愣愣地站在那,動也不敢動了。
這超市老板娘也算個悍婦,看著丈夫出了事,趕忙提溜了袋大米就從店裏奔了出來,一把把愣神的丈夫推進了超市,一邊看了看那胖子的傷勢,也還好,畢竟排骨那點小力氣,哪怕借助了那鐵秤砣,也沒在胖子身上留下什麼重傷,流血的隻是腦門上那道4公分長的口子,深倒也不深,估摸著是帶到什麼血管,才出了這麼多血,如今這傷口都已經在慢慢結痂愈合了。
“胖子沒死趕緊起來,老娘本還指望給你點米做撫恤金呢!看來現在是不用了。閃開閃開,哪涼快哪呆著去!”說完,也急急忙忙的準備回店了。
剛剛還一動不動的胖子,突然來了精神,躺在地上一把拖住老板娘褲腳“大慈大悲的老板娘啊,您就看在我這生生的一頓打上,賒點糧食給我吧!不是我吹啊!我就是不吃餓那麼十來天也沒問題啊!可憐了我那六歲大的孩子!老板娘您行行好,別說我吹,您這樣貌這身材那可是觀音在世啊!!觀音菩薩啊!您老行個方便吧!”隨著一席話,胖子也是聲淚俱下,伴隨著臉麵上那斑斑血跡,倒也是可悲可歎。
奈何那老板娘絕對是秉承了奸商和悍婦的共同體,山崩於前而不為所動,愣是一腳踩上胖子抓自己褲腳的手,伴隨淒厲的尖叫聲,推攘著在門口觀看的“排骨”進了店堂,“乓”的一聲合上了店門。
單手扶著腰,臉上掛著幹涸的血跡,帶著一身淤紫的傷痕,胖子在路邊街坊冷嘲熱諷和指指點點之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簡陋的四處穿風的破屋子裏!
進門後,入眼的是兩雙極其相似的大眼睛,隻是一雙昏暗、一雙明亮罷了。
“孩子他爹,沒討到點吃的?”年長些的少婦緊緊摟了女兒在懷裏,顫抖的問道,回答她的,自然是丈夫慣性的一笑,帶著些枯澀的微笑……
年少的坎坷使得趙冬對於自己的家境沒有半點怨言,她年幼的心裏也幻想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去上學、玩過家家、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賺錢來孝敬父母,但是早熟的她每次看著父親為了自己能吃上點熱飯熱菜,而奴顏婢膝的任人辱罵、次次帶著一身傷痕回到這陰森森的小窩;原本風華月貌的母親,也因為幾年操勞而容顏憔悴,每天白天幫鎮上人家漿洗些衣物,晚上就在微弱的燭光下為別人家縫縫補補,辛苦忙上一個月賺那麼少少的十塊錢,就為讓她能吃上一二頓飽飯而已。
小趙冬不知道多少次,看著父親灰頭土臉、遍體鱗傷的歸來;母親長久泡水而裂開的皮膚,和縫補的鋼針在手指上留下的個個小洞,趙冬都暗暗流淚,她恨自己為什麼不快點長大,為什麼上天不能給他們家一點點的憐憫。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趙冬年幼多病的身體,原本還磕磕巴巴能過的日子,給搞得負債累累,而一次幫自己采藥的途中,家裏唯一的男丁,也摔傷致殘,就變的手不能提重,肩不能扛物了………
就這麼缺衣少食的挨到了十二歲,本以為可以幫著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更大的傷痛卻接踵而來,“吹牛老爹”在一次出去為自己謀取吃食的時候,被鎮上惡霸“老雕”給活活打死了!晴天霹靂!!母親帶了趙冬飛奔去時,卻隻發現“老爹”殘破的屍首倒在地上,“老雕”在那允自拿了斧頭劈砍著屍身。
尖叫聲中,趙冬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昏倒在父親仍自流淌的血泊中,而那光頭剽悍的惡棍“老雕”,竟然獰笑的抄起媽媽,往路邊草窩走去,嘴裏還嘟囔著:“鮮花插到牛糞上去,不如便宜我這根棍子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