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跡楊獨自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他微蹙著眉頭,細想著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最近,他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支離破碎,他感覺,契約正在失效。
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一種未知胡恐懼糾纏著他。
他一直過著簡單的生活,白天忘記自己的身世,像機器一樣工作著;夜裏忘記和仙界有關的一切,被痛苦的往事折磨到清晨。
但是,那注定是一個不一樣的早晨,他在熹微的晨光裏睜開眼睛,看見一張熟睡的女子的臉。他認出了她,卻突然不知所措,他早就決定在孤寂的生活裏把無趣的生命慢慢耗盡。
即使眼前的女子再傾國傾城,他寒冰一樣的心髒還是毫無反映。
盡管作為人的欲望如火一般起起滅滅,他的心依然感到一種可怕的空虛。
林茆茆****地躺在他身邊,讓他開始思考自己的生命和欲望,但是,這樣做的結果也隻是把自己慢慢向著孤獨的深淵推進。
她睜開眼睛,微笑著親吻他,說,親愛的,你醒了。
他不知道怎麼麵對,隻是驟然起身,去迎接新一天的一切。
午飯時間,在人頭攢動的餐廳,他坐在最高處的吧台,眼神毫無焦距地凝視著門口的方向。那個小小的門,不斷有人進來、不斷有人出去,出去的將這裏忘記,進來的終會出去。那些在自己生命中來來去去的人,最後都不知所蹤,唯有自己的一具空殼,在人海穿行。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空寂的辦公室了,一點也不想再忙於仙界沒完沒了的事務。他變了,不是那個機器一樣的風跡楊總裁,他的白日已經摻雜了夜晚的記憶,他那一顆如定好了程序般規律運轉的心,慢慢開始紊亂。
他看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腦海中浮現許多張模糊的麵孔,這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聯係,但是他不想移開眼神。
就像一個機器人突然有了意識,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他感到疑惑。
手上的白骨瓷杯中,血紅色的茶水冒著淡淡的白色霧氣。
餐廳裏的人們慢慢向門口看去,一切似乎都慢慢安靜了下來。
門口慢慢走進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那女子黑發如瀑,直直地披散在肩頭,眉目之間靈光流轉,她膚色如雪,白皙通透,如一顆發光的星辰般,紮進暗淡的人群中。
風跡楊不禁注視著這個女子,隨著她的緩慢移動,他的眼神緊隨。
女子似乎肚子很餓,慌忙為自己拿著各種食物,而她的舉手投足,又是那麼的優雅而自然。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女子坐下來,那麼奪目的她,讓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變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
風跡楊勾動嘴角,壞壞地露出一個冷冷的微笑,就像一個獵人在麵對靠近陷阱的獵物時候露出的那種微笑。
他放下杯子,緩緩下樓,朝著那個迷人的女子走去。
不知道自己想要證明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對抗什麼,風跡楊從一整個早晨的絕望中掙脫出來,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捕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