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被炸得麵目全非。
張雨虹身上多處血跡,臉上一片焦黑,但看來不是很嚴重,正指揮著姐妹們往車上抬自己的姐妹。
還有兩個姐妹也受傷了,但比張雨虹還輕,能去抬戰友。
看來受傷的隻有那一個。
不管她們對自己怎樣,對晉瑤怎樣,是沒有惡意的,這一點段天知道,晉瑤也知道;所以當真的有人受傷時,他們兩個的心都揪了起來,急忙問張雨虹受傷的是誰。
“看看吧,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張玉環沒來。”張雨虹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段天知道了,受傷的正是那女孩子!
“她嚴重嗎?”
“不知道,估計不會輕,得立刻去醫院!”
段天急忙來到車門處,想看看她怎麼樣了,這邊卻停止了動作。
張雨虹急忙喊道:“幹嘛呢?快止血!推進去上醫院!”
她就向駕駛室衝去。
她們來的太快了,還沒等醫院救護車趕到便靠前,沒想到遭遇了暴徒的自殺式炸彈。
但幾個女兵沒動,而是慢慢地把她掉了個方向,頭朝外了。
“你們幾個聾了嗎?快點兒,上醫院!”
同時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終於趕過來了!
大家又七手八腳地往外抬她,段天也幫忙。
女孩子用微弱的聲音道:“別動了,我,休息一會兒,停-下,吧!”
看著她的眼神兒,張雨虹喝令大家停下,把她放在了地上。
救護人員及時趕到,要拿出工具搶救,同樣被她拒絕了。
她看了一圈兒大家,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段天臉上,示意他靠近些。
段天慢慢靠近了。
“段-天,我-叫-田小-玲,好-聽嗎?”
段天忍住內心的悲痛,強笑道:“好聽,好聽極了!”
“你-也- 一樣-好——”
田小玲喘息幾口,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你——”
顫抖著伸出了手,整隻手上全是血。
“段-天,認識你,真好!你會記著我嗎?”
突然她目光變得明亮,很有神采;伸出手來摸住段天的臉,道:“要是父母能看到你,能看到我選的男人,一定會開心的!爸-媽,我來陪你們了!”
突然手一僵,停在段天的臉上,她的人也不動,慢慢閉上了眼睛;用力想說什麼,卻幾次沒能說出來。
犧牲了。
“田小玲,你別裝熊,給我起來,起來!”張雨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用力拉扯著她,要把她拉起來,被旁邊的同伴攔住了。
段天心裏一陣發痛。
剛才她的衝動有些可恨,但那是女孩子固有的本能排斥反應,轉眼間,一個鮮活的生命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大家;這個變化,任誰都無法接受。
她最後撫 摸自己臉上的手已經離開了,但那種感覺他不會忘記,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帶血的指印還在臉上,人卻已經離開了,他站在那裏看著醫護人員做最後的嚐試,木木地。
晉瑤也流出了淚。
這女孩子看到自己時的敵意還在眼前,那其實不是敵意,是女孩子特有的醋意,不會影響到自己對她的看法。
現在,她卻永遠地離開了,如果可能的話,就算把段天送給她,讓她一個人擁有也好,隻要她能活過來!
但這是不可能的了。
晉瑤才感覺到人世無常,生命的脆弱;以往對自己,對別人不是很在意的態度,悄悄地發生了轉變……
張雨虹的傷也不輕,剛才是情況危急才毫不吝惜自己去救戰友的;事情已經結束,她的支撐力突然失去,一下子倒了下去。
醫護人員急忙把她扶到擔架上,快速回了醫院。
段天猶豫著,不去心裏惦記的很,去了又怕晉瑤不高興。
晉瑤卻狠掐了他一下,喝道:“看什麼呢?快跟上!去醫院!”
兩個人跳進一輛出租車就跟了過去。
張雨虹傷的也不輕,需要做個麵部手術,一塊彈片嵌進了右側臉頰。
手術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
兩個人就等在門口兒,片刻也不肯離開。
三個小時,如果在卿卿我我中會轉瞬即逝的;但在等候手術的人看來,簡直就是三年!
終於出來了。
張雨虹年輕體質好,手術後就醒了過來,見兩個人等在門口兒有些激動,點頭示意。
這時她的領導和同事也到了。
見她臉上纏著紗布,領導急忙問怎麼個情況。
醫生解釋道:“一塊炸彈的飛片嵌在臉上,手術取出來後,要把臉包裹好,盡量使傷口早日痊愈,避免留下更大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