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慈航靜齋為終南山所包圍,悠然世外,沒有下雪的慈航靜齋,竟如秋天一樣涼爽。朱允炆回到慈航靜齋後,自是很主動的將景色最好的斷崖,聽雨亭占據了。也是他在那裏,言靜庵哪兒還敢再讓齋內的弟子過去。
即使再寵愛的小冰雲,也是叫來狠狠地訓斥了一翻。卻沒料到,平日稍微言語就會撒嬌的小冰雲,此時竟默默受訓。等言靜庵發泄完後,竟還罕見的保證,以後一定好好聽話,好好練功,好好地為慈航靜齋做貢獻。
言靜庵頓時驚奇無比,自是不知道,小冰雲心中已存了比較之心。她的姐姐現在是京師有名的神醫,又是高官大臣的女兒;另外一個莊青霜也是武林大派掌門的女兒,自己雖然長得不必她們差,但身份地位卻是相隔許多。
所以一定要努力,要在慈航靜齋出人頭地。按照允炆哥哥的話說,最好是坐上慈航靜齋齋主的位子,那個時候,自己在允炆哥哥的心中分量才會更高。
所以現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討師傅的歡心,讓她以為自己更聽話。接著就要努力表現自己的辦事能力,像平常監督一眾師妹練武,做功課,都是自己這個大師姐的責任所在,一定要好好地做。讓齋內的長老們,對自己刮目相看。
言靜庵倒是奇怪,不知為什麼自己的弟子出去一趟就變成了這幅摸樣,難道這就是那廝帶來的唯一好處。
瑞雪終停,朱允炆花費了點點時間,讓茶園到斷崖這一路上,幹幹淨淨,總算是做了回好事,就當這兩天夜宿慈航靜齋的報酬了。半躺半靠的偎著涼亭的柱子,左邊是開闊地,右邊伸手可及是懸崖。
悠悠清風徐徐吹拂,朱允炆掏出隨身攜帶的零下一度。張嘴,倒酒,頓時濃烈的酒香之氣伴隨著清風,四麵散開。或許是此地太久沒有酒氣這玩意,也或者是零下一度的吸引力太大,不一會兒竟有一隻鬆鼠“吱吱”的從斷崖下爬上來。
些許動靜,自然瞞不過朱允炆,轉頭看了看小東西。隨即笑了笑,道:“怎麼,小東西也想喝酒了。”說完,把零下一度往前伸了伸,意思是,要不要?
小鬆鼠看起來竟是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明所以,或許是在佛家之地,沾染了主人的仁慈,所以竟連朱允炆也不怕了。感覺到朱允炆的好意,小東西竟是“吱吱”的湊上來。
輕抬右手,食指輕沾酒瓶上的那一滴酒,稍一用力,那滴酒就飛快的飛進小東西那“吱吱”叫的尖嘴裏。酒入肚中,小東西竟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一會兒,身體搖了搖,竟倒下暈了過去。
幸好,小東西已經上了斷崖,要不然暈過去,就直接倒崖了。這可就成了一滴酒,引發的血案。
就在此時,前麵的石子路上傳來一陣柔聲,道:“難得,殿下竟有此童心,在此逗弄鬆鼠為樂。”
朱允炆頭也不回的,笑著道:“言齋主謬矣,你們佛家不是講究眾生平等嗎?所以,在佛祖的眼裏,孤和鬆鼠老兄也是平等的。孤也隻是好客,請鬆鼠老兄喝點酒,可不存在什麼逗弄啊。”
言靜庵身著白色白色玄袍,周邊沾朱允炆的光,一塵不染,整個人看起來放佛仙界中人下凡塵。聞聽朱允炆此語,難得的微笑,道:“想不到皇太孫殿下竟有此慧根,又能如此行事,大明百姓有福了。”
朱允炆站起身,笑著反問道:“是嗎,孤竟然適合做和尚,要不孤就在此出家算了,不知道言齋主收不收啊?”
看著這廝那輕笑的眼神,言靜庵就覺得剛才的誇獎是如此的不應該。把一國儲君收下出家,你哪位皇爺爺再好的脾氣,估計也會派人來讓慈航靜齋雞犬不留。
再說了,你的德性,我這可是尼姑庵,怎敢放你進來,誰知道是不是引狼入室呢。把你留在這兩三天,我就已經很後悔了。
言靜庵輕聲道:“殿下說笑了,殿下乃大明儲君。且當今皇上對殿下讚賞有加,從他那封信裏就多次提到皇太孫殿下的仁義和聰慧。就比如說那個牙膏盒牙刷,據說也是皇太孫首先在京師推廣的,並且推廣到天下。”
接著竟是躬身道:“貧道也有所了解,牙膏和牙刷價錢都不貴,一般百姓皆能負擔得起。貧尼有幸今早也試了一下,確實不錯,貧尼再次替天下百姓謝謝殿下了。”
前麵的話,朱允炆聽得還是很高興的,聽到最後一句,就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又來了,代表天下百姓,你慈航靜齋不過深山老林一尼姑庵,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天下百姓。要說在一個國家,能代表天下萬民的也就是從百姓裏挑出來的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