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她平生第一次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
此時,看到那位端莊的,帶著淡然微笑的大夫人,正襟危坐在自己不遠的地方,易芊羽默默握拳:讓我查到真是和你有關,我一定會報仇的!
女眷這邊因為不怎麼喝酒,席散的較快,眼見有的夫人小姐起身告辭退席了,易芊羽便又是帶著那種鎮定的,淡然的,卻是絕美的微笑,站在門口送客。
她依然不開口,隻是微笑,點頭致意。完全由旁邊兩個丫頭代答。
就這樣,倒還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把這一天撐了下來。
易芊羽鬆口氣,頭好重,快要掉下來似的,頭上的金鳳和箍子都是實心的呢,她覺得自己這頭上,連頭發帶飾品,估計得有好幾斤,這樣頂了一天,真受不了。
易芊羽先前傻站著的時候,就在琢磨這件事,她覺得好歹自己還是有武功的,都這麼受不了,那些看著嬌怯怯的小姐夫人們,就不覺得重?不會倒下去?
兩個丫頭見少夫人,啊不對,慶典已經結束了,現在得稱夫人了!夫人這樣木木的站在那裏,動也不動,是怎麼了?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蝴蝶便走上一步,伸手扶了易芊羽的胳膊,低聲道:“夫人?”
易芊羽猛的回過神來,轉頭看她。
蝴蝶見她沒什麼異樣,便笑道:“芊羽,累不累?咱們回去歇著,叫人給你做點心。”
易芊羽趕緊點頭,趁早回去歇著去。腿都站軟了。
於是蝴蝶和芒果一邊一個,扶著她慢慢的回正屋去。
易芊羽本來早上就起的早,然後一整天裝她的宮主夫人,真是累的夠嗆,東西也沒有正經吃,可是太想睡覺了,哪裏還等得到吃點心,便隻是現成的鬆子兒粥喝了半碗,趕緊的就去睡覺。
自從她搬進銀刀樓以來,表麵上看,她和韓臨江是一起住在銀刀樓正屋的,隻不過私底下兩人還是沒有住一起,她那起居室左右兩個臥室,連布置都是一樣的,正好兩人分占一間,晚上自然是各睡各的。
易芊羽其實是暗暗的期盼過的,現在雖然兩人分房睡,但比起以前總算接近了不少,所以她想著,或許韓臨江在每天忙完了,回來後,睡覺前的那個時候,他會走到她的房間門口來,瀟灑的倚在門框上,看她坐在桌子前,丫頭拆散她的頭發,慢慢的梳,燭光照出那滿頭青絲黑亮照人,他帶著笑意和她說兩句話,然後才回去睡覺。
這樣的晚上,她睡覺的時候想必也會做美夢吧?
隻可惜,她想的是挺美好的,偏偏從她搬進來的短短兩天裏,韓臨江都忙的腳不沾地,別說回來看看她,和她說話,就是他到底回沒回來過,易芊羽都拿不準。
就好像這個時候,她獨自回來,自己那邊臥室紅燭高燒,丫頭早準備好了夫人要換的衣服、熱水之類等著她,而韓臨江那邊臥室,還是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隻有牆邊徹夜不熄的蠟燭靜靜燃燒。
易芊羽睡前,在自己的門口,往那邊望了望,才轉身進去了。
這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的裝傻,否則,她可以吩咐丫頭:“吩咐廚房做醒酒湯,今天這麼大的席,自然是要喝不少的,等爺回來了,服侍爺喝下去,洗臉水燒的熱熱的給爺用,還有,這個鬆子兒粥不錯,燉在火上,預備給爺吃。”
這樣,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樣了。
可是,現在的她,隻能默默的看一眼對麵靜靜的門簾,一聲也不能吭。
不過幸好易芊羽倒是一直挺樂觀的,隻是稍微傷心了一下,倒下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睡顏安靜,像個孩子。
隻不過,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她和韓臨江牽著手走著,走到了湖邊,坐下看花兒,喂魚兒,她依偎著韓臨江,覺得溫暖無比,正在濃情蜜意的時候,沒想到,水裏突然竄出一隻極大的水怪,黑壓壓的遮天蔽日,一抬頭,就看得到那裂開的大嘴裏鋒利的尖牙,向他們撲了過來,易芊羽不由失聲叫道:“臨江哥哥快跑。”
……
太囧了,就算是在夢裏,易芊羽也唾棄自己,果然都說女強人的心裏住著一個爺們,這種時候,難道自己不該是嬌怯怯的躲在韓臨江身後,怕的腿軟嗎,為什麼會搞這個挺身而出,美救英雄的戲碼呢?
不過,夢還是繼續在做,雖然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個夢,卻沒有醒,夢還在繼續,那個水怪可不管擋在前麵的是美人還是英雄,整個就壓了下來,而且在夢裏,易芊羽的武功不知道飛哪裏去了,完全遲鈍,根本躲閃不及,‘吧唧’一下,被狠狠的壓了下來。
“好……好重……”
易芊羽快要出不了氣了。
太……太重了,易芊羽雙手亂舞,猛的睜開眼,嚇了一大跳,僅留的牆邊一點燭光下,她對上的是韓臨江黑沉沉的眼睛,他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
怪不得這麼重……
然後瞬間她就回過神來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韓臨江為什麼在這裏?這不是自己的臥室嗎?
可是,濃厚的酒的氣息從他嘴裏呼了出來,那雙因為酒精而顯得有些迷蒙的眸子直直盯著她,恍若星辰乍現,讓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幾乎什麼都不會想了,思緒完全停住了。
韓臨江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意,緩緩的低頭。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易芊羽不由自主的開了口。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可是在韓臨江的鐵臂之下,根本不能動。
韓臨江沒有回答,他隻是凝視著易芊羽,隨後,一個淡若羽毛的輕吻落在她的眼角,簡直要窒了她的呼吸。
“芊羽、芊羽——”你好美……
易芊羽瞬間凝固了,在韓臨江的眼裏,看到的是自己嗎?那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忘記了自己是個傻子嗎,還是說,其實他心中原本就有自己?
易芊羽眼中有驚喜,身體在顫抖,她是如此的深愛這個男人,深愛到就算明知道這個男人僅僅把自己當做一個傻妹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一個女人,當他的妻子,她還是無法自拔的愛著他,不管不顧的想盡辦法留在他身邊……
那麼,他其實心中也是有自己的?
握緊掌中柔荑,韓臨江想不到那麼多,隻是本能的用力將她扯向自己,在將那充滿馨香的身體擁入懷中的瞬間,滿足地想要歎息。
然而還不夠、還不夠!內心有種欲望在叫囂著、沸騰著、灼熱得似乎要將他的整個身軀焚毀。
“婷兒,給我,婷兒……”易芊羽怔住了,身體瞬間冷了下來,仿佛落入了一灘冰水裏,原來……他隻是喝醉了……而已。
易芊羽怔怔的忘記了反抗,萎頓在韓臨江的身下,明滅的燭光下,她的目光複雜至極,而她毫無動作正好趁了他的意,韓臨江急切地扯著她的衣帶,絲帛華貴的腰帶拖曳而下,委頓在地。
易芊羽似乎瞬間驚醒,抓住了將要滑落的衣襟。
韓臨江將頭埋在她的頸側,繡著她身上處子的清香,他的嗓音暗啞,“婷兒你好香……芊羽”
易芊羽渾身又一顫,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指緊了緊。他到底看到的是誰?他想的又是誰?
可是韓臨江卻由不得她多想,在他的潛意識裏,宋娉婷自然從來都是曲意迎合的,不存在反抗的可能,雖然醉中的他依稀覺得懷中這具軀體柔弱無骨,體香誘人,似乎有一點陌生,可是被酒精燃燒起來的欲望掩蓋了一切,在他眼中,是易芊羽的臉,他早已想擁她入懷,恣意縱橫,但意識裏卻又是宋娉婷,可以任他惟所欲為的女人。
這樣巧妙的連接讓韓臨江瘋狂起來,這幾乎就是一個男人最大的夢想,他急切的動著手,兩人的衣衫一件件落地,耳鬢廝磨間,兩人已是渾身薄汗。易芊羽聽著韓臨江語無倫次的叫著‘芊羽’和‘婷兒’,微微偏頭,一滴晶瑩的淚順著眼角滑下,浸濕了大紅的枕頭。
卻終於是放鬆了身體,等待迎接不知道該怕還是該歡喜的暴風驟雨。
或許……這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機會,讓自己真正的成為自己所愛的男人的女人,易芊羽不想放開,雖然,他現在毫無所覺,雖然,他現在看到的或許根本就不是她,他隻是在酒精的控製下,將她擁入懷中,恣意憐愛。
可是,這也還是他啊!易芊羽靜靜的凝視韓臨江英俊的輪廓,她愛他愛的心痛,甚至願意成為他酒後縱欲的對象,不記得……也好……也好。
至少不用在那個時候之後再麵對他,試想一下,當他酒醒以後,自己要麵對他後悔的樣子?那樣,自己一定會心痛而死,再也不願意活過來的。
但這一刻,不管他眼裏看到的是誰,但他擁住的卻是自己,易芊羽願意給他這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今後不管歲月如何變遷,自己至少擁有今晚的甜蜜,私密的,悠長的甜蜜,這樣已經足夠了。
韓臨江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遊走,輕微刮痛了嬌嫩的肌膚,不滿她的走神,用力的捏了一把她豐滿高聳的胸部,易芊羽回過神來,滿麵通紅,卻讓她更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栗。
輕柔的吻慢慢的自脖頸、胸口向下,似乎怕碰壞她一般,悄悄來到凹下的肚臍。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在那裏動了一下,易芊羽驚喘一聲,不安的彈跳了一下,立即被抱住安撫。
“噓,沒事的。”醉了的男人依然體貼,不願意她有絲毫的不安。
韓臨江寬闊的胸膛緊貼她的胸脯,毫無縫隙的接觸帶來難以言語的安全感。看著身上男人認真的眼眸,這一刻,柳梓確定,她願意將全部都給他。
粗糙的手指終於來到兩腿之間,易芊羽微微一驚,猶豫片刻,便在他神情的凝視中張開了腿。
韓臨江吻住她的唇,安撫的輕輕纏繞著她的香舌,手指輕輕刺入,開拓著即將接納自己的地方。
“唔、嗯——”
從未被入侵的地方被侵入,在難以控製的羞恥感中,奇異的快感逐漸侵蝕身體。易芊羽咬了咬下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是那麼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