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靈看著自己親手布置的喜堂以及院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一切都是她親手布置,她親手為自己心愛的男人,舉辦了一場婚禮!
吉時就要到了,紀祈安就要出發去寧府接親。
白葉靈捧著大紅的禮服,走到紀祈安的住處。
她一件一件的幫紀祈安把禮服穿好,大紅色的喜服襯的紀祈安愈發的豐神俊朗。
紀祈安看著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暫時委屈你了。”
他說這話並不是安慰她,而是告訴她,他要朝著九五之尊的位置邁進,就必須借助寧家的力量,她就必須委屈。
她低著頭為紀祈安係上最後幾顆扣子,唇角扯起淡淡的苦笑,“臣妾明白。”
吉時已到,他跨上一匹雪白的駿馬,拱手向兩邊來道賀的各個官員還禮。
他身後是一定八寶攢珠八抬大花轎,在舞獅和迎親的隊伍陪伴之下,他向寧府出發。
一路上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白葉靈站在門口,看著紀祈安的背影消失,才回身準備待會所需要的東西。
她身後有人竊竊私語,“還以為她有多受寵,結果不還是乖乖的準備婚禮,看這麼大的排場,就是在討好剛過門的王妃。”
另一個人更加的尖酸,“王爺對她就是一時的新奇,所以她還不趕緊給自己留條後路,可惜咱們王府沒冷宮,不然她早晚要進去。”
聲音不大,但哪裏瞞得過她的耳朵,她猛的回頭,看向那兩個嚼舌頭的姬妾。
若是往常,她就當做沒聽見了,但是今個兒……她走了過去,露出一個溫柔親切的笑,但是眼睛裏都是寒光,“我雖然隻是側妃,但是整你們兩個,還是夠了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兩個女人,滿麵驚恐的站在那裏。
寧思思坐在繡房之中,喜娘正為她開臉。
她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臉上又泛起了微笑,今個兒是大婚的日子,理應開心。
開臉之後,她開始做出嫁的女兒都會做的事情,首先,“分錢米”,把一大堆混有錢幣的大米,均分給家中兄弟姐妹,表示把財富分給大家。
然後她去沐浴,寧夫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的眼中滿是不舍,同時叮囑寧思思,“思思,嫁到安王府,雖然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正妃,但是也不可太過跋扈,要懂得容人啊。”
這是寧夫人最擔心的事情。
寧思思眼中有著和今天喜色不同的陰霾,“娘,大好的日子,不要說這個麼!”
寧夫人歎口氣,“我是怕你吃虧,上次安王府的人送聘禮來,所送的三牲四果聘餅都是上上之選,我看那個側妃也是盡心盡力的巴結你的了,你何苦處處和她過不去,還去和安王爺告狀說她送的東西不可心呢,雖然安王爺不會護著那白葉靈,但是後院總起火,對男人的事業還是有影響的。”
寧夫人的苦口婆心寧思思哪裏聽得下去,她扭到寧夫人懷中,“娘,我若不立了規矩,嫁過去受欺負怎麼辦?”
寧夫人也隻是勸勸,所以摸著寧思思的頭發,帶著笑意的開口,“你呀。”
娘倆說了一些體己話之後,寧思思上了花轎。
花轎搖搖晃晃,花轎中的寧思思滿麵的微笑,一切按照禮儀進行著。
白葉靈見花轎到了,指揮著人放鞭炮迎接,紀祈安腳踢轎,卷轎簾,拔下寧思思頭上的如意,往寧思思額上作勢欲紮。
接著寧思思在伴娘攙扶下跨過門檻。
拜天地,喜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喜慶。
新娘子進了洞房,紀祈安在外邊應酬著各路的大臣,喜宴廳裏麵沸沸揚揚的聲音,幾乎要把棚頂給掀掉。
百官們紛紛向紀祈安祝賀。
“安王爺,豔福不淺啊,寧將軍的女兒可是個大美人啊。”
“安王爺,今日小登科,恭喜恭喜,來喝了這杯。”
“安王爺,今日洞房花燭,祝你早日得子啊。”
紀祈安一一答謝,待送走客人,已是深夜,白葉靈一路陪伴,直到看著紀祈安入了洞房。
白葉靈本該轉身離開,可是她覺得自己身上似乎失去了力氣,她邁不開步子。
她靜靜的佇立在洞房之外,聽著裏麵的調笑聲,心裏想著裏麵的畫麵。
喜娘們準備了合巹酒,伺候著紀祈安和寧思思喝下,然後唱起了祝福的歌曲,這是隻有正妃才有的禮儀。
待喜娘們唱完,得了賞錢,她們魚貫而出,剩下的時間,就是新郎和新娘的了。
白葉靈見喜娘們出來,躲入了一邊的一棵大樹之下。
洞房之中,蓋頭下的寧思思滿眼的喜悅,還有一絲絲的害羞。
紀祈安走向寧思思,掀開了她的蓋頭,扔在一邊,熱情的吻上了寧思思,兩人纏綿在一處。
窗外的白葉靈靜靜的看著新房中的紅燭熄滅。
簌簌的脫衣聲響起,紀祈安的調笑和寧思思的嬌吟,仿若魔咒一般的鑽入白葉靈的耳中。
白葉靈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邁動腳步,回到自己的別院進入自己的房間的。
她進去的時候,小萍正在房間等著她。
見到白葉靈回來,小萍忙迎上去,“小姐。”
白葉靈被這樣一叫才回過神來,居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小萍嚇壞了,“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麼了?你等等,我去請大夫來。”
她眼眸中有深沉的痛苦,她對小萍擺擺手,“扶我過去坐下,不礙事。”
小萍的臉上再次掛上了淚珠,“小姐,您這是何苦呢,這樣做不值得啊。”
她坐穩,內心滿是酸楚,為自己心愛的人籌備婚禮,看著他紅光滿麵的接受祝福,然後再把他送入洞房,這樣的苦楚,有幾個人經曆過呢?
她內心的痛苦幾乎要淹沒了她,她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勉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能為紀祈安做的,隻有幫他實現他的目標。
而要實現他的目標,就必須借助寧思思。
她看著一臉淚珠的小萍,幫她擦去眼淚,“傻孩子,哭什麼呢,我沒事的。”
小萍反而哭的更嚴重了,整個頭都埋在了白葉靈的腿中,“小姐,不要受這樣的苦了好不好?”
白葉靈輕輕的撫摸著小萍的頭發,“我沒什麼,隻是可惜你,以後要陪著我更加吃苦了。”
寧思思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包括自己身邊的人,為了紀祈安,自己隻能隱忍,就是可惜了小萍……
小萍默默流淚,白葉靈笑了一下,“還不快服侍我躺下,這些日子,我可累壞了,明天還有事情等著咱們呢,不休息好了怎麼過得去。
小萍擦了擦淚,開始幫白葉靈卸妝洗漱。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白葉靈別院的門就被拍的啪啪作響。
她看看外麵的天色,還是朦朧的一片黑暗,不禁嘲諷的笑了一下。
接著外麵傳來了喧嘩的聲音,“側妃娘娘,您可真是好命,還可以睡到這個時候,難道不知道今日是敬茶日,要好生準備著麼?”
她是習武之人,因此休息一會兒就頂常人半天,所以現在起來也並不覺得痛苦,稍微收拾了一下開了門,見外頭站著幾個寧思思從娘家帶了的丫鬟婆子,一個個都麵帶倦色。
她心中不由的覺得有幾分好笑,不知道這寧思思是在整她還是整自己身邊的人。
外麵的人見她開了門,一個個都沒什麼好臉色,“側妃不要端著架子,還不快點洗漱,跟我們去敬茶。”
白葉靈微微一笑,她可以容忍寧思思,但不代表寧思思的這些下人也可以爬到她的頭上來。
她的手腕一動,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剛剛說話的丫鬟臉上。
那丫鬟也算是寧思思眼前的人,哪裏有人敢這樣對她,一時間變了臉色,“你你你……”
白葉靈冷笑一聲,“我怎麼了?我要告訴你,既然你隨著你們家小姐嫁到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下人,我怎麼說也是王府的側妃,你對我不敬,就是對王爺不敬,我懲處你,你有什麼話說。”
那丫鬟馬上就要撒潑,“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賤人,給我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居然敢打我!”
說著就要上前廝打白葉靈。
可是她連白葉靈的衣角都碰不到一分,反而又被白葉靈打了兩巴掌。
周圍的丫鬟婆子想上來幫忙,一個個都被白葉靈掀翻在地,片刻她的別院門口就多了一群痛呼的人。
她冷冷的看著這些人,“還不候著,我去洗漱一下就去敬茶,若是耽誤了,我就打斷你們的腳。”
幾個人哪裏見過這樣狠曆的人,心中害怕,卻又不甘心,一個個隻能大聲哀哭,希望能引起注意,好讓主子懲罰白葉靈。
白葉靈一記眼刀掃過,“你們若再敢大聲喧嘩,我就拔了你們的舌頭!”
她的目光之中警告之色明顯,幾個人居然沒一個敢懷疑,一下子都住了嘴。白葉靈唇角勾起弧度,“很好,以後若誰敢嚼舌根,我也會拔了她的舌頭。”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回別院。
洗漱之後,她跟隨著這幾個人來到王妃所住院落的大廳之中。
她站在大廳之中,幾個丫鬟不敢和她多待,紛紛出去了。
白葉靈知道寧思思一時半會兒不會來,她隻是要折騰自己,讓自己多等一會兒罷了。
她不願意做著無用功,索性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暗自打坐運氣。
果然過了一個多時辰,外麵才響起了腳步聲。
白葉靈站起來,做出恭敬的神色,站在一邊。
寧思思和紀祈安有說有笑的和紀祈安走入大廳,見到站在一邊的白葉靈,佯裝被嚇了一跳。
之後她柳眉倒豎,“你這人,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不知道自己討人嫌麼?”
白葉靈笑了下,“不是王妃差人叫妾身來敬茶麼?”
寧思思瞪眼,“誰會叫人去叫你,我煩你都來不及呢,誰會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