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這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尤其還是用自己的性命救他命的女人,所以立刻就慌了。
“姑娘,大夫說你的傷不嚴重,隻是擦破了一點皮,過幾天就會好。你會昏迷,全都是驚嚇所至。你不用太擔心自己的傷勢。你好好休息,過幾天等你傷好了,我再送你回家。”一想明白自己的慌張,雷湛泯倒是冷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也就不像剛才那樣呆呆傻傻了。
看到雷湛泯鎮定下來,白葉靈隻笑了笑。
“如此有勞了。不過……”說到這裏,白葉靈有意頓了一下。
“不過什麼?”可能是因為是武將的關係,雷湛泯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順著她的話便問了出來。
“不過小女子是流民,躲避戰亂才逃到這裏的,所以……”白葉靈半垂下眼,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做殺手那會兒,她好歹也因為任務的關係,扮演過各種各樣的角色,怎麼說也算是個實力派了。
聽到白葉靈的話,雷湛泯呆了呆,不過很快便回過了神。
“沒關係,若是姑娘沒有地方去的話,就住在我的將軍府也沒關係。不過……”說到這裏,雷湛泯的臉微微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的將軍府聽著威風,卻沒有那麼好。”
白葉靈笑望著他,不語。
真難得,這裏還有這麼耿直的人。
***
白葉靈看上去有些無聊地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眼睛時不時地在街上逛著。
“怎麼樣,能讓他不上戰場嗎?”宇文慕廉一上酒樓,立刻就看到了她,緩緩地走了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
“不知道,要試試。”
“必要的時候,倒是可以對他下點藥,隻要他不能及時上戰場就行。”宇文慕廉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窗外遠遠地看去。不遠處,廉王爺的馬車在大街上緩緩地行駛著。突然,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衝出了馬路,馬車被攔了下來,從馬車裏伸出一隻白玉軟綿的手揮了揮,那人被推回到人群裏,馬車又再次緩慢地向前行走。
“我聽到一個很奇怪的消息,消息說廉王爺因為王妃死了,悲痛欲絕,所以一病不起。”白葉靈回轉頭望著宇文慕廉。她當然不相信這個消息,她隻是好奇這個男人是怎麼想到裝病這一招的。他明明就生龍活虎,甚至還有精力特地跑到大齊去陷害她。
“唉,你以為本王想裝病啊。本王手上也有兵,若是不生病,隻怕第一個要上戰場的人便是本王。”
“你裝病隻怕為的並不止是不上戰場吧。”白葉靈微微笑了笑,她並不相信宇文慕廉是一個怕上戰場的人,更何況這場仗幾乎可以說是他一手挑起來的。
“你要花多長時間才可以讓雷將軍堅決不上戰場?”宇文慕廉沒有接下她的話。
“不知道。至少在我想出一個讓他不上戰場的理由之前,我沒有肯定地把握能讓他拒絕上戰場。”宇文慕廉不說,白葉靈也沒有再追問。其實事到如今,她心裏也明白了七八分。宇文慕廉想除去葛家,收回兵權,自然不會用自己的兵去打仗。將來收回兵權後,國家也不能無將可用,所以他才會不讓雷湛泯上戰場,挑起這場戰爭的目的也不是讓雷湛泯上戰場,而是陷守葛家。
“除了他廉王爺外,掌有兵權的人就隻有雷湛泯和葛家。雷湛泯若是不上戰場,葛家就隻能上了。葛家上了戰場,手上的兵力一定會有所損傷,到時候宇文慕廉再說服雷湛泯效忠,葛家一手遮天的情況就自然瓦解了。
“這瓶藥你拿著,若是雷湛泯被葛相說動,打算領軍出征的話,你就將這個喂他吃下。”宇文慕廉將手裏的藥瓶放在桌上,起身走下酒樓。一走下酒樓,白葉靈立刻就失去了宇文慕廉的身影。這個人不論是生在亂世,還是生在盛世,都是不可多得的明主,隻可惜……他卻無意為帝,一心隻想扶持宇文祈音,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啊,你在這裏啊?”雷湛泯的聲音傳來,白葉靈朝著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雷湛泯開心地走了地來,在她對麵坐下。
“白姑娘,我要去打仗了,所以你能先在家裏等我嗎?”
白葉靈愣了一下。這麼快?她都還沒有想好用什麼法子留下他呢。不行,宇文慕廉想要的是折損葛家的勢力,若是他去了,那宇文慕廉挑起的這場戰爭就毫無意義。
就當是幫宇文祈音也好,她不想讓這場仗打得沒意義。她伸手,在桌子底下摸了摸剛才宇文慕廉給她的藥。她突然間有些懷疑宇文慕廉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特地將那瓶藥給她?
不管了,現在還是先讓他喝下。
“是嗎?那你要小心。”白葉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倒了一杯熱茶,在將熱茶遞給雷湛沁前,她的大拇指在茶水裏蘸了蘸。
雷湛泯不疑有他,一抬頭,將整杯的茶水都喝了下去。看著他喝下去,白葉靈微微地笑著。
***
雷湛泯睜開了眼睛,他一睜開眼睛,立刻呆了呆,嘴裏喃喃地道:“廉王爺,祈王爺,還有……白姑娘?”
聲音很輕,仿佛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其實在他看到白葉靈的時候,他心裏就覺得明白了些什麼,但具體的是什麼,他卻又說不太清楚。隻是心裏說不出地悲傷。他本來以為他找到了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可以陪他走完一生的女人,卻沒有想到這才是現實,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不好意思,以這種方式與雷將軍見麵。”宇文慕廉又擺出他那張溫文的招牌笑容。
直到宇文慕廉這麼說,雷湛泯才發現自己是被綁著的。他掙了掙,可是也不知道那繩子是用什麼做成的,以他的功力居然掙不開。
“放開我。”他抬頭,鎮定地麵對著宇文慕廉。
“抱歉了,雷將軍。本王倒是很想放開將軍,不過今天就隻能委屈將軍了。”於文慕廉一邊微笑著轉身,一邊說著。
白葉靈走到雷湛泯的身邊,望著他歎了一口氣。
“我們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我們這麼做是為你好。隻要你在這裏呆上三天,三天後,廉王爺和祈王爺一定會放你出去。”
“我隻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是廉王爺派來的人嗎?”雷湛泯緊緊地盯著她。她點了一下頭。
“是嗎?那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走的。”雷湛泯笑了笑。他雖然一向不喜歡多事,但他並不傻,關於皇族跟葛相之間的恩怨,他知道得也不少,隻不過一向不過問。現在爭戰在即,廉王和祈王合夥將他禁在這裏,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皇室要對付葛相了。這樣也好,其實他也不喜歡葛相。
白葉靈朝著他點了點頭,走出了秘室。出了秘室以後,白葉靈先是回房換了一件衣裳,然後才跟著宇文慕廉和宇文祈音一起上了朝。
他們來到大殿的時候,大殿裏已經站滿了文武百官。從他們的神情來看,他們大概已經在這裏站了有一段時間了。不過當宇文祈音和宇文慕走進大殿的時候,原本不耐的神情變得收斂了許多。翼國的皇帝宇文鮫就坐在龍椅上,靜靜地注視著下麵的一切,尤其是他的兩個兒子。
宇文鮫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個人物,無論是爭戰沙場,還是治理朝政都有一手,唯一讓他後悔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太過於地相信葛家了。
葛家原本於他有忠君之義、救命之恩,所以他才信任他們,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葛家的胃口太大,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形式已經不容他樂觀了。
發現形式不樂觀後,他什麼也沒有做,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忍耐著,哪怕是他的兒子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在葛相的手裏,他也一直裝著糊塗,什麼也不說。不過現在,似乎他快要忍到頭了。
“現在大齊進攻我翼國,不知道誰有對策?”他橫掃了滿堂文武一眼。
“皇上,微臣認為大齊剛剛經過政變,紀祈安根基未穩,根本不足為懼,隻要派重兵去就行。還有就是微臣認為這是我翼國進攻大齊的好時機,即使大齊不攻打我國,我們也應該派軍隊過去。”白葉靈微微台眼看去,就見在大殿最前麵的正中間,一個白胡子,看上去挺普通的老人向皇帝說著。
“那個人就是葛相。”宇文祈音悄悄地靠在她的耳邊,替她解說著。白葉靈頭垂得很低,生怕別人認出她不是雷將軍,而是冒名頂替的。
“你們可有人選?”皇帝順著葛相的話問。
宇文慕廉又勾了勾嘴角,抓住皇帝的話尾站了出來。
“父皇。兒臣很想替父皇效命,可惜兒臣大病初愈,實在是有那個心,無那個力。不如兒臣向父皇推薦一人,保準父皇高枕無憂。”
“誰?”
“葛相的三公子葛青雲一向用兵如神,手下的將士又個個勇猛,實在是此戰的不二人選。”宇文慕廉抬著頭,朝著葛相笑著。葛相聽了宇文慕廉的話,皺了皺眉頭,一等他的話完,立刻又開了口。
“回皇上,小兒不過紙上談兵,大齊紀祈安的軍隊又一向擅戰,萬萬不可讓他前去。他個人丟了命事小,若是因此害翼國損兵折將就不太好了。”
“那你說還有何人選?”宇文鮫倒是不想將葛相逼得太緊。
“回皇上,老臣推薦雷將軍。”葛相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宇文慕廉狠狠地瞪過去。自從他的女兒死了之後,這個宇文慕廉就不太將他這個嶽父放在眼裏,他本來是想要推薦他去的,沒想到他居然棋高一著,先裝病,而且還病得理所法然和眾所周知,讓他沒辦法提他。不過他那點小技倆他怎麼會看不出來,他不就是想要折損他手上的人馬,好削弱他的勢力嘛!他偏不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