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慕廉抓住紀祈安的手臂往肩上一扛,準備和白葉靈就這樣出太子府,不過兩個人剛剛穿過花園,就見軒轅皓站在大門前,背對著他們。

白葉靈和宇文慕廉停了下來。

“我們要走了。”宇文慕廉望著軒轅皓道。

軒轅皓回過頭,麵無表情地望著兩個人,沒有說話。白葉靈望了望軒轅皓又望了望宇文慕廉,看樣子他們今天要從這裏出去並不容易。

軒轅皓不說話,宇文慕廉皺了一下眉,拖著昏迷的紀祈安便走。他現在體內的毒也解了,武功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就算打不過軒轅皓,至少逃跑沒有問題,所以他根本就不必看軒轅皓的臉色行事。

白葉靈無言地歎了一口氣。她很同情軒轅皓,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對宇文慕廉說什麼,自從上次逼走宇文慕廉之後她就知道她沒有說什麼的立場。

軒轅皓並沒有攔住宇文慕廉,所以白葉靈隻停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就在他走過軒轅皓的身邊的時候,軒轅皓突然攔在了她的麵前,她抬頭,詫異地望著他。

“慕廉可以走,但是你不能走。”軒轅皓麵無表情地望著前方,聲音裏沒有任何波動地說著。

她抬頭,訝異地望著軒轅皓。聽到軒轅皓的話,本來快要走出太子府的宇文慕廉也停住了腳,將視線定在軒轅皓的身上。軒轅皓卻像是沒有看到兩個人的視線一般,依然擺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從一開始我帶你來南熾就是為了跟你成親,所以你不能走。”

宇文慕眯起了眼睛。如果隻有他和白葉靈,他還可以帶白葉靈走,但是現在手上卻多了一個累贅,這叫他怎麼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白葉靈倒是不著急。

“那就將命留下。”軒轅皓也說得幹脆。白葉靈歎了一口氣,她很明白軒轅皓的這句話不是說給她聽的,她是聖依,依照軒轅一族的說法,她如果不能讓已經埋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年的女神複活在自己身上的話,就必須留下一個聖依才能去死,所以軒轅皓的這句話顯然是威脅宇文慕廉的。

“我一定要帶她走。”宇文慕廉又拖著紀祈安回頭,將紀祈安交給白葉靈,站在了軒轅皓的麵前。

“我不想放她走的時候,誰也帶不走她。”軒轅皓難得地望著宇文慕廉,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帶上了一點點表情,可是眼神依然冷冽,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白葉靈看了看僵持著的兩個人,歎了一口氣,扶著紀祈安蹭到兩個人的中間。

“軒轅皓,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反正你隻是要看著我,又不是要立刻娶我,不如就一起去大齊,這樣就不必擔心我會跑了。而且以你的武功,一發現不對,要帶走我也容易。”

宇文慕廉皺眉。

“靈兒……”

“多個免費的保鏢,有什麼不好?”白葉靈笑眯眯地打斷宇文慕廉的話。其實她是最明白軒轅皓心裏想什麼的人。

宇文慕廉沉下臉色不語,他不覺得軒轅皓會答應她這樣無禮的要求。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大齊。”

宇文慕廉驚異地抬頭望著軒轅皓,他答應了,他居然答應了?他難道不明白那是敵國的陣營,若是隱藏行蹤混在逃難或是經商的人群當中去就還好,像這樣明目張膽地跟過去,跟叫人來殺自己無異嗎?

他抬頭望向白葉靈和被白葉靈攙扶著的紀祈安。紀祈安醒過來的話,他會怎麼對付軒轅皓呢?

白葉靈笑了笑,將紀祈安扶到了宇文慕廉的麵前,往宇文慕廉身上一推,然後走出了軒轅太子府。其實宇文慕廉在想什麼她也不是不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明白要軒轅皓就這樣放他們回去是不可能的。對於宇文慕廉來說,大齊也同樣是危險之地,軒轅皓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去的。

因為不趕時間,再加上紀祈安被宇文慕廉敲暈一直沒有醒,所以三個人雇了一輛馬車,然後沿著山群的外圍慢慢地前行著,並沒有直接穿越山穀。

“今夜我們要在這裏住?”宇文慕廉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白葉靈詫異地挑了挑眉,挑起車簾子往外麵一望,頓時忍不住打了一身的寒顫。

擺在白葉靈麵前的是一片亂葬崗。秋風一吹,說不出的蕭瑟,讓人一路寒到骨子裏。

“喂,軒轅白,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她也將視線調往軒轅白。

“我幾時說過謊?”軒轅白冷白了她一眼,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牽著馬係到一棵樹下。“你們可以睡在車裏,我守夜。”

白葉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軒轅皓的確從來沒有說過謊,就連玩笑也不開,一天到晚一直都擺著一副毫無表情的臉,隻有在宇文慕廉的麵前才會有些許的變化,她鑽出去那麼問,等於是自討沒趣。

宇文慕廉見白葉靈縮回馬車,知道她是絕對不會再出來說什麼,隻好歎了口氣望著軒轅皓。

“就算是露宿,也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吧。我是男人,倒是無所謂,但是靈兒她是個女人,就算再怎麼膽大,對這些地方也多少會有些害怕。再說紀祈安被我打暈後就一直沒有醒,這都已經睡了三天了,也該找個大夫給他看看了。”

“你不是希望他死了最好?”軒轅皓望著他。

宇文慕廉垂下眼,望著自己的腳尖。

“我是希望他死,但是……”說到這裏,他又停下。說實話,他的心裏很矛盾。看到白葉靈眼裏隻有紀祈安的時候他的確是想過希望紀祈安死,但是當紀祈安失憶的那段時間,他才明白如果紀祈安真的死了,那他就輸了,永遠都沒有辦法住進白葉靈的心裏去。因為活著的人是永遠也沒有辦法爭過死人的。

“那我去幫你殺了他。”軒轅皓仿佛沒有聽到那個但是,飛快地起身,宇文慕廉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搖了搖對。他對於軒轅皓的心情也同樣複雜,同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以前他還可以裝做他們仍然是知己好友,當做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意,但是自從上一次他喝醉酒強吻了他後,他就知道“不知道”這三個字再也不能當作借口了。

他其實一直把軒轅皓當成是這輩子最好的知己的,即使兩個人互相敵對,即使明知道有一天可能會跟他對戰沙場,這份心情也從來沒有變過,沒想到……

“你是故意的吧。若是你殺了紀祈安,白葉靈一定會知道是我讓你去殺的,至少我沒有阻止你,那樣的話,她就會恨我一輩子,說不定這輩子都會追殺我。”

軒轅皓怔怔地望著宇文慕廉好半晌,才緩緩坐下,將宇文慕廉的肩頭攬進自己的懷裏。他的確是故意那麼說的,他不想見他這麼難過,但也同樣不想他真的跟白葉靈在一起。不,準確來說,除了他,他不允許他跟任何其他的人在一起。從很早以前開始,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白葉靈曾經說過他會毀了慕廉,即使這樣,他也不會放手。

宇文慕廉靠在軒轅皓的肩膀上,眼睛卻一直望著窗簾,突然勾著嘴角笑了。不知道紀祈安醒了沒有,不知道白葉靈現在又在做什麼。

突然,軒轅皓推開宇文慕廉。

“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有點事情要辦。”說完,人影一閃,已經不見了蹤影,宇文慕廉望著軒轅皓的背影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他早前從軒轅皓那裏學過古墓裏的功法,雖然隻有第一段,但也算練得相當不錯,隻不過後來因為葛相的毒藥被壓製住了,幾乎全廢,但這並不代表他什麼也不懂。後來他的毒解了,軒轅皓又給一他第二段的心法,他的功力幾乎全部恢複,並且在藥力的催動下飛快地增長著,就算擔擱了這麼些年,功力也不低,軒轅皓以為他沒有發現跟在他們身後的老鼠麼?不過紀祈安昏睡不醒,白葉靈的武功雖高,但卻是以一般人的角度去看的,根本就不會聽到動靜。

宇文慕廉一邊想著,一邊起身,正打算跟著軒轅皓去看看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麵色森冷地望著亂葬崗外的一片陰森的樹林子。

軒轅皓一直追出七八裏地,遠遠看見一道白影背對著他,他停下了腳步,望著那人。

“白。”

白影回頭,朝著軒轅皓千嬌百媚地一笑,竟然真的是軒轅白。

“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這樣也能猜到是我。”

軒轅皓皺了皺眉頭。軒轅白一向沒個正經他知道,但是軒轅白在他麵前這麼不正經就有些少見。

“你到底有什麼事?”他開始擔心起宇文慕廉他們。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想告訴你有一批人跟著你,武功來路俱都不明。”

軒轅皓皺眉。

“那些不是你的人?”以他的耳力,三兩個毛賊,又怎麼能瞞過他的耳力,他以為軒轅白即然現身引他出來,定是認識那些人,哪裏想到……

到了亂葬崗,他立刻呆了。亂葬崗上秋風瑟瑟,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哦,原來行事這麼利落,看來不是一般的勢力。”軒轅白不輕不重地聲音從背後傳來,軒轅皓立刻轉身目瞪了軒轅白。他可以肯定軒轅白在說謊,剛才匆匆轉身的時候似乎看見他嘴角掛著幾分玩味的笑容,隻是不知道他這次的目的是什麼。也怪他大意,因為軒轅白雖然一向放肆,但卻很明白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從來不觸動他的底線,所以有些在別人看來不可饒恕的事情在他看來也就不算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沒有想到這到次他居然會這麼做!

“不要玩火自焚。”他覺了臉色,警告了一聲,尋著一處珠絲馬跡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