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指死了。
這五個字,燕青青幾乎是用平談到不能再平談的語氣說道,但我的腦袋卻一下子懵了,我沒有聽到這句話後就立馬著急的追問陳六指的死因,而是先緩緩起身,點了根煙,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看了看客廳時鍾,剛好是早上八點,天剛剛亮的時候,我朝著屋外望去,感覺整個天都灰蒙蒙的。
沉默,我沉默的吸著煙,腦子想著有的沒的,燕青青也沉默,似乎正在等著我的回應,等一根煙完全抽完後,熄滅了煙,緩緩的靠回沙發,苦笑著問道:“怎麼死的?”
“你害的。”燕青青的語氣並沒有一點指責,相反卻帶著一絲玩味。
我歎了一口氣道:“我沒下死手,雖然砸的是腦袋,出血了看起來很嚴重,但血基本都是從鼻子裏出來的,最多就是鼻骨骨折,不可能就這樣一命嗚呼,而且我出來的時候,他還喘著氣,就算會死,也不是因為我砸他的原因,這鍋我可不背。”
在仇姐那待了兩個星期,對於這點醫療常識我還是懂的,我就算當時再狠再瘋,也沒有做好背人命準備,所以下手自然留了情,我砸得人,自然知道有多重,出血量是有點誇張,但絕對不致命。
燕青青笑了幾聲,聽到這笑聲我算是徹底放心了,這臭娘們果然是在嚇唬我,燕青青笑完後才說道:“我又沒說是你殺的,你還是留著解釋給靈兒她們吧,不過據我了解,人雖然不是你殺,但你逃脫不了幹係。”
這話從何說起,我趕緊讓燕青青別賣關子了,可燕青青說如果我想知道,就過來靈溪殯儀館這吧,她剛陪著陳靈兒去那認屍體呢。
我讓燕青青發個定位給我,然後就趕緊去廁所洗了把臉,敲了敲林夢兒的門,告訴她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也不管她有沒有聽到,做完這一切後,我就火急火燎的出門了。
到了小區外立麵攔了輛車,朝著殯儀館去了,一路上都在想,這陳六指到底是怎麼死的,要是真跟我有幹係的話,那我真就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真不該一時衝動的動手,早知道忍忍不就沒事嗎?
腦子冒出這個想法,但沒一會就被我給否認的,我很清楚,要是重來一次,我就算知道結果還是要動手,罵我媽就是死罪,知道是錯了,但跟我幹不幹是兩回事。
既然錯已經犯下,那麼再後悔也沒個屁用,總而言之還是要先考慮接下來怎麼辦吧,燕青青說人不是我殺的,也不知道這句話是騙我還是真的,那娘們向來標新立異,她的話我根本不知道真假。
別說是騙我了,就算是故意演戲嚇唬我也有可能,當然,現在的我無比的希望這一次還真就是燕青青一個無厘頭玩笑。
然而,注定是不可能了。
靈溪隻有一家殯儀館,幹這事的鎮裏最出名的王大胖子,這王大胖子年齡大概四十五歲,一輩子都跟白事打交道,從十五歲就跟著王老爺子幹這事,鎮裏不少人都在傳,他有陰陽眼,可以跟鬼對話呢,還能通鬼神之類的,所以我每次見到王胖子都覺得渾身不對勁,他這人,陰氣太重。
我下車那會,王大胖子正跟一旁的警察說著啥呢,時不時看向我這邊,我媽的葬禮也是他給弄的,再加上都是鎮上的人,他自然認識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帶著另外一層意思,最主要的是他旁邊那個警察,在王大胖子看我的時候,他們也跟著王大胖子的目光掃了我一眼,頓時我就有點怕了,加快了腳步。
殯儀館沒啥人,大廳上隻有一具屍體用白布給遮蓋住,林姨趴在白布上麵哭,旁邊站著燕青青跟陳靈兒,陳靈兒也是哭了個稀裏嘩啦,燕青青在那安慰著她呢。
現在我的立場有點尷尬了,但還是厚著臉皮走了過去,還沒等我開口問,陳靈兒見到我就像見到獵物的獅子一樣,渾身的毛發都豎起來了,她衝過來,一巴掌扇了下來,我沒躲,能來當然就做好被挨打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