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小才問道。
炘略有猶豫,那一群正在轉移黃老板妻子的人中便有四五人用小手弩朝著這邊放了幾箭。
躲過箭矢,炘短促的對小才說道:“你攔追兵,我去救人,若有不測,立刻跳上屋頂呼救!”
炘說完之後,兩人猛地折返方向,分別朝著人群和追兵衝回。
小才雙刀伸展,在即將與敵人交鋒的一瞬間,旋轉身體,橫著便旋進了那些刺客之中,刀扇鋒利,所到之處皆是斷腿斷臂!
“趕快解決掉這些人,好去幫助炘!”
小才心中這樣想,但是這些刺客卻源源不斷的從暗巷各處湧出,就好像這裏的所有居民都是刺客一般!
炘這邊已經縱身跳入了那個捋挾黃八馬妻子的巷中,這個巷口比較窄,最多隻夠三人並行,雙刀無法完全施展開來威力,所以炘隻能單刀直入,放棄橫斬,招數以豎劈為主。
小才是在寬廣的高地上與四麵八方湧出的敵人戰鬥,隻要他的體力足,憑他的武藝和身體反應,這些刺客是不能拿他怎麼樣的。
但是炘卻完全不一樣了,他就相當於虎落平陽。雙刀的威力無法施展,而在窄巷之中腹背受敵還不算什麼,當有刺客在房屋上的隱蔽角落從上之下對他放暗箭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了。
女人的呼救聲已經漸行漸遠,本以為這次出來就是簡單地接個人,最多受到一些刺客的騷擾,但是沒有想到這南城區竟然如此陰險,從現在刺客的人數上看簡直是“全民皆兵”!
炘左右應接不暇,斬殺幾人後正欲跳至高處有利地勢,結果不小心小腿中箭又再摔落至暗巷之中。
刺客們見炘受傷,鬥誌更是昂揚。縱使炘勇猛無比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炘隻能拖著受傷的小腿,縮到另一個深巷中的盡頭,靠著磚牆,轉攻為守。
小才雖然在高處並沒有受傷,但是刺客從四麵八方不停地出現,而小才本身又不情願使出殺招,導致局勢越來越失控。當小才感覺情況不妙想要速戰速決的時候,他已經被敵人團團圍困,難以脫身。
炘與小才就這樣在南城中一直鏖戰有三五小時,太陽已經西沉,炘因為受傷失血過多,一條腿已經麻木,體力也漸漸透支。而小才也是在圍攻之中漸漸落了下風,心中想著炘的時候,一個恍惚身中數刀跌入了暗巷。
隨著太陽落山,如意城上空陰雲密布。
“碦啦啦!”一聲炸響,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傾盆而下。
冰涼的雨水打在身處不同窄巷盡頭垂死掙紮的炘和小才的臉上,他們一同在心中想著對方此時,最好已經脫身。
炘在角落之中,他眼中的紅光已經漸漸地衰弱,隱入原來的瞳仁。他右肩膀上也插著一段箭矢,腹部也被長劍刺穿,無奈的、狠惡的用左手揮舞著刀,虛張聲勢如困獸之鬥。
“如果是我一個人來就好了,至少小才不會有危險。”
炘這樣想著,腦海中出現了他幻想多次的畫麵——初春時節,家鄉的牛羊都已經產仔,他帶著雙雙衣著光鮮的回到自己的羅刹族,與父母團聚,一同安穩的過上幸福的生活。
又是一聲炸雷,小才的眼前已經沒有了那些凶狠的刺客嘴臉,取而代之的是他幻想中喜兒收到翠玉簪子歡喜的模樣。
“如果我中午能親自將簪子送去就好了,還能最後再見她一麵。”
小才這樣想著,放下了手中已經滿是豁口的刀,對著麵前的刺客們大聲喊道:“來啊!哪個有種的,上前來去你爺爺我的的性命啊!”
他的聲音在滾雷與暴雨中淹沒。
就當小才以為自己即將戰死於此的時候,一道慘綠色的光芒伴隨著刺耳的尖嘯聲從南城區深處衝天而起,所有的刺客都抬頭看到這雷雨中的信號,然後像潮水一般退去,重新隱藏在這雷雨肆虐的南城區之中了。
小才撕掉自己的衣服,給自己能夠得著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一下,雖然後背還有幾處不淺的刀口,但是此時絕境逢生,加上自己對炘的擔憂,這也讓他感受不到痛苦。
小才憑借著印象在血水、雨水和泥水混雜的窄巷之中尋找著炘的蹤跡。
閃電一瞬間的光,閃出了小才所經過的暗巷中,散落一地的斷臂、斷劍與屍體。
然而此時暗巷,如果沒有這些,便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小才踉蹌的走在雷雨夜、遍地橫屍的窄巷中,這裏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同樣什麼都沒有結束。
“炘!你在哪裏!”
“炘!回答我!”
“炘……”
小才在雷雨中呼喊著,即使每一聲呼喊都在這雷暴雨中被吞沒,即使每一聲呼喊都讓小才身上的傷口幾近炸裂,但是小才卻不會停止呼喊,小才永遠不會停止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