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洪雄黑乎乎的大手指著藍袍少年,氣得說不出話來,濃濃的屈辱感掩蓋了他殘存的最後的一絲理智,突然,他猛地一震身軀,仰天怒號一聲,發瘋似得朝藍袍少年撲去,那陣勢,當真是不死不休。
“一頭笨熊……”
藍袍少年細眉揚起,嘴角保持著那好看的笑容,神色從容不迫,洪雄推土機般的身軀瞬息之間來到跟前,不滯不停,看似要直接將他撞飛,碾成肉餅。
藍袍少年看著那洪雄那黑白交錯的醜臉,忍俊不禁,他的笑聲輕靈靈的,悅耳動聽,像晨間的鳥鳴一般。
洪雄蒲扇大的雙掌張開,飛撲而下,溢出血絲的大眼猙獰無比,盯著身下瘦小的少年,像在看著籠中之鱉,嘴裏盡是冷酷的獰笑:“小子,你必死無疑!”
“蓬——哢嚓!”
樓梯護欄凹陷短截,承受了洪雄超過兩百斤的體重而臨危不倒,木料是堅實到了極點,洪雄手心空空的,突然蓬頭一涼,一大塊水糕再一次淋滿他的橫肉大臉,那精致的鑲著花紋的木製盤子也緊貼在他的頭上,白花花的糕點與他黑乎乎臉龐形成強烈的對比,那樣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樓梯數十步階級上,藍袍少年興趣盎然地朝著目光木然看著他的洪雄招了招手,看著洪雄的臉色由青變白,再由白變青,青白交加,最後漲紅一片,毛發霍然豎起,四肢蓄力如一隻隱怒的獅王。
藍袍少年十分張揚地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瀟灑地轉身朝著二樓疾步奔去,一晃眼,便消失不見。
洪雄早已氣得三屍神暴跳如雷,喉嚨像塞了無數沙子,話也說不出來,眼裏隻有藍袍少年漸漸遠去的身影,他瞳孔突地凝縮,胸膛壓抑的怒火如絕提洪水爆發,一發不可收拾,他棕熊一般的身軀狠狠躍起,不要命般踩踏著堅實的樓梯,怒衝衝地朝著藍袍少年的逃離的方向追去,數丈斜高的樓梯砰砰作響,巍巍顫動,隨時都有崩潰的一瞬。
一樓大廳的賓客愣愣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樓上傳來一陣又一陣轟鳴爆裂聲,整座望天閣似乎都在搖動,那追逐的聲音扶搖直上,一層一層遞增,直至頂端的貴賓樓。
‘騰龍軒’內,縛雲與徐子清漠然坐立,那堅固的地板震動越來越強烈,徐子明不明似乎地挑了挑俊眉,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一旁臉色難看的莫笑,等待著他的解釋。
莫笑牽強一笑,心裏卻暗罵不已:哪裏的不知死活的狗東西,膽敢在我的地頭撒野?若是敢壞我大事,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他心裏嘀咕著,嘴上連拘謹地說:“三位大人無需在意,隻不過是幾個宵小毛兒在胡折騰,他們竟敢驚擾大人,實在是死不足惜,老莫我這就去將之捉拿,讓三位大人好好處置!”
莫笑笑吟吟地說完,朝縛雲三人微微躬身,便疾步離去,忽地,‘騰龍軒’大門傳來幾聲急促的拍響,大門隨之敞開,四個孔武有力的持刀大漢匆忙走進室內,恰好與莫笑相迎。
四人為首的一個麵孔方正的大漢急道:“閣主,不好了!有人闖進了貴賓樓!”
莫笑臉色一寒,冷然說:“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鬧哄哄的,哪裏的野鴨子膽敢在我望天閣鬧事!”
那方正大漢連恭敬地說:“是朝陽城的洪雄雇傭團的團長洪雄,還有一個不知來曆的小子,兩人不知為何發生爭執,打了起來,現在正往這邊過來!”
“洪雄?”
莫笑拉長了尖銳的聲調,臉色更是寒了一分,咬牙切齒地說:“洪雄吃了豹子膽了啊,在我的地盤他都敢放肆,他的洪雄雇傭團是犯了滅團大罪……你們怎麼辦事的?二十個‘天衣衛’還攔不住一個洪雄?還讓一個毛頭小子闖了進來?平時的力氣都放在臭女人的肚皮上麼?”
另一個帶刀大漢連惶恐著解釋說:“閣主,他們上來的速度太快了,樓下的兄弟們得知事發時,洪雄與那小子已上到了貴賓樓,洪雄發了瘋似的,那小子也古怪的很,一些普通護衛擋也擋不住,兩人現在已經衝進樓閣通道,沿途——”
“閉嘴!”
莫笑大手一揮,喝斥道:“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攔截!我好飯好肉養著你們不是用來擺譜的,若是讓我知道他們傷害到了貴賓樓的客人,你們幾個別想有好日子過!”
四個帶刀大漢深知莫笑的恐怖手段,渾身一顫,戰戰兢兢地說:“是,閣主,我們誓死也要將之阻截刀下!”
他們話音剛落,一聲憤怒到極點的暴喝乍響——
“小子,我要拆盡你的骨,吃盡你的肉,飲盡你的血,才解我心頭大恨!”
莫笑的臉色頓時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