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醫生,歡迎歡迎,你來找我有什麼特別事情?”薛雲楚客氣地回應道,他現在不能知曉此時到底是誰在控製身體。他對楊靜怡突然登門感到有些奇怪,為了避免引人注目,這些天來從未與對方聯係過,對方也沒有特別事情需要他出手幫助,今天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布置的人手也沒有什麼特別報告。為了萬一起見,他還是讓傭人保鏢退下,保證對話不會有第三人聽見。
楊靜怡眼神雖然沒有什麼變化,聲音卻顯得非常清冷,“你去找了一艘飛船,那種東西對你的計劃能有什麼幫助。隻要按照計劃去做就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弄這些節外生枝的東西隻會增添失敗的概率。”
薛雲楚沒有馬上回答,對方知道這種消息他並不感到意外,太空偵察是無孔不入的,即便深達幾萬米的地下也是清晰可見。他意外的是對方竟然沒有和之前說的一樣,隻有在一百年後才會蘇醒。調出當天的對話記錄後才解答了他的疑惑:“我每隔一百年便蘇醒一次,聽取你的任務進行狀況,進行糾正。……”
原來裏麵用的是“便”而不是“才”,這就是說,這個聯絡者並不是單純的通訊工具,而是一個可以隨時質疑自己的東西,這個結論令他的邏輯分析過程中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數據亂流。
哪個將軍也不會喜歡自己的監軍,薛雲楚明白數據亂流產生的原因。今天這種情況在他以往的任務過程中還沒有發生過。一般來說隻有他主動向母船索取幫助,母船從不會直接幹預他的行動 ,除非發生了某些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事情,才會主動和他聯係。但他沒有將這種疑惑表現出來,對方畢竟是名義上的控製者。
“正如所有文明生物初等階段時經曆的一樣,人類這種文明生物同樣有著非凡的懷疑心與好奇心理,按照計劃的安排,我不可能解釋自己的技術來源,雖然說這裏最先進的地方,比最落後的地方有數千年的差距,但要想在計劃的初期完成必要的技術積累,不向某些人類公布科技的來源是無法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替我們工作的,……”薛雲楚解釋了很多,他開始確信,眼前這個東西不會有自己這樣高的智能。從那艘舊飛船上獲取的資料得到了很多新認識:即便是高等文明生物,一樣擺脫不了自身的生物本性,不可能像自己一樣持續學習,他們會有各種各樣的高級娛樂方式,來滿足生理和心理需要,事實上,發展到一定階段後,正和人類目前部分群體表現的一樣,其自我學習動力都在衰退,因為沒有那個壓力,社會需要同時也在不斷減弱,作為個體,無論在什麼曆史階段,顯然享受生活要比艱苦學習來的輕鬆和有趣。至於那些人工智能,更不可能與擁有意識作為主導係統的自己相提並論,它們無論怎麼學習,其邏輯機製和目的都是被限定死的。
“雖然是這樣,但你能保證,自己的行為不會被人類發覺,反過來利用這些科技向太空發展?要是讓他們與其他高等文明接觸上,我們的行動不僅不得不放棄,還要承擔被星際信用大跌的巨大風險。這種幾率雖然很小,但三千年的時間內,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薛雲楚掃視了她一眼,天氣還是很熱,對方此時穿了一身碎花連衣裙,雖然顯得亭亭玉立,但卻和他知曉的時尚潮流差的很遠。對話半天,他甚至懷疑,這個寄生體是不是受到宿主意識的影響,怎麼變得這麼囉嗦,剛剛的解釋已經闡明了這種行為的必要性,竟然還對自己的行動力繼續抱持懷疑態度,在以往即便母船艦長都沒有向自己提出過這種形式的質疑。若是有真實情緒的存在,他會感到自尊受到了極大傷害。
他明白,以往的紀錄不能算作這次推斷的根據,繼續以平常的態度解釋道:“人類科學家產生的幾率是在不斷上升的,這是由於社會需要和他們教育普遍開始實行的結果,使得那些先天發育較好的人能夠凸現出來。但隻要按照計劃的原理實施,給每個個體充分的物質和精神享受,他們就會大大減少這種自我努力的心理因素,何況還可以通過各種娛樂形式分散這些基數的發展前途。任何一種科技,越往上發展,越需要更多的科學家基數來提供各種實例、猜想甚至是錯誤的論斷。這種釜底抽薪計,從理論上講是非常完美,無懈可擊的。以人類目前的精神狀況,即便他們發覺這些問題,天生的惰性還是使得絕大部分人趨於享樂,而不是數十年如一日地鑽研艱深的科學技術。這是不可阻止的計謀,甚至他們發現部分真相,現在多數國家實行的這種民主模式,也會使得他們投票支持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