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光亮透過緊閉的雙眼照了進來,韓堂掙紮著睜開雙眼,似乎這個簡單的動作要花費他全部的力氣。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一間不大的房間,擺放了十幾張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牆上掛著一張紙,上麵用篆體寫著一個大大的“道”字,在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擺放著一把茶壺和幾隻杯子,一把湛藍仙劍靜靜的躺在桌子上,那是他的斬魂劍。而在桌子旁邊,此時趴著一個十二三左右的少年,身體微胖,正在睡覺。
韓堂掙紮著想要做起來,不想牽動到傷口,疼痛使他不自覺的發出“哎呦”聲,這聲音驚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少年,那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興奮的道:“你醒了,你知道嗎,你昏迷了三天了。”
韓堂環顧了一下四周,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艱難的舉起右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壺,胳膊便垂了下來,仿佛剛才那簡單的舉動已用盡了全身力氣。
胖少年見狀忙到:“你想要喝水嗎?”韓堂微微點頭,表示是這樣。胖少年倒了一杯水,扶著韓堂將水喝下。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喉嚨緩緩遊遍全身,他的精神也為之一陣。
“這是….什麼….地方?”韓堂沙啞的問道。
胖少年答道:“哦,這裏是靈劍峰。你心在待得地方是清風苑,是靈劍峰弟子睡覺的地方。”
韓堂點了點頭,想要站起身來,不禁有牽連到傷口,頓時疼的呲牙咧嘴。胖少年趕忙製止住他,道:“你胸口處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過師父已經喂你服用了兩顆九轉丹,過不幾天你就可以下床了。話說回來,你名也是挺大的,師父說,像你這樣的修為,挨了萬鬼門長老的玄陰掌本應斃命的,沒想到竟然還活著,真當是奇跡了….”韓堂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胸口的禦龍珠,從珠之上傳來陣陣的涼意。
胖少年還在說著什麼,韓堂沒在繼續聽,他問道:“我爹和我娘呢?他們在哪?是不是也在這?”
胖少年突然不再說話,不自然的撓了撓頭,聲音立刻小了許多道:“師父隻帶你回來的,你的父母隻怕…”胖少年沒在說下去,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韓堂,又像做錯事似的低下了頭道:“這隻是我猜的,也許…說不定….”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好嗎。”韓堂打斷了胖少年的話,他雙手撐在床上,臉色越發的蒼白,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
胖子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房間,在出去的時候,他輕輕的將房門掩上。這個時候房間裏隻剩下韓堂一個人,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仿佛又回到那個夜晚,隻是現在還有陽光,所以顯得不那麼恐怖。韓堂雙手緊握,奮力砸在牆上,因為用力,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了下來。可是韓堂像是沒有知覺一樣,雙目無神的盯著牆上掛著那副寫著“道”字的條幅。
不知過了何時,緊閉的房門輕輕打開了,走進來一位身著墨綠道袍的中年人,隻見那人虎背熊腰,器宇軒昂,生一張方正大臉,一臉絡腮胡子,眉若塗墨,麵若施脂,粗狂中卻帶有幾分細膩。
韓堂看了此人一眼,便知此人多便是胖少年口中所說的師父了。他趕忙起身想要行禮,那人卻雙手一揮,韓堂欲要跪下的身子遇到一股溫和綿柔之力,登時不再下降。這當然是那中年男子見韓堂重傷在身,不忍他在行此大禮,用大神通托起韓堂。
那中年男子道:“你重傷在身,這有無其他外人,大可不必在乎這些繁文縟節。”韓堂恭敬道:“是。”
那男子微微點頭道:“你醒後,想必文德已將這裏的情況大體給你說了。”韓堂猜想那位叫文德的人應該是那個胖乎乎的少年了,便點了點頭。那男子繼續道:“我是這清風苑的苑主,清靈道人,你稱呼我為清靈道長便可。”
韓堂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請恕晚輩無禮,不知道長有沒有見到我的父母?”韓堂現在迫切想知道父母情況,也顧不得其他。
清靈道人輕歎一口氣道:“孩子啊,你的父母已經…”他沒在說下去,拍了拍韓堂的肩膀以示安慰。
韓堂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雖然他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當真的從清靈道人口中確認這個消息時還是一時無法接受。
清靈道人等韓堂漸漸恢複平靜後道:“孩子,你放心,你的父母不會白白犧牲,這筆賬,我們靈劍峰早晚會找萬鬼門這個魔教算的。”
韓堂抬起頭看了看清靈,沒有說什麼,又低下了頭。清靈道人搖了搖頭,道:“你先好好養傷,過幾天掌門有話問你。”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房間,門外傳來一陣聲音,多半是清靈讓文德好好照顧韓堂。
夜很靜,窗外沒有風,隻有月光清冷的灑在人間。房間裏的弟子都已睡去,隻能聽到他們打鼾的聲音,偶爾還有人說著夢話。韓堂睜著眼睛,絲毫沒有睡意,三天前的夜晚,他也是這樣沒有睡去,幻想著進入靈劍峰。如今他真的身在靈劍峰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和高興,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待在仙雲閣陪在父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