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已經有了花家兒郎居功自傲的彈劾奏章,皇上震怒,令花家眾人即刻班師回朝。
言官們仿佛是聞到了皇帝想要扳倒花家的氣味,紛紛上奏,雪片般的彈劾卻在今天奇跡地消停了。
恐怕是皇帝也得知了花將軍受傷的事情,他到底在想什麼?
是打消了除去花家的念頭,還是暫時的觀望?
無論如何,花家上下務必表現得俯首帖耳。
隻是,那是對皇帝的態度,她花盼盼在壽安公府,可不能那樣。
為了防止皇後娘娘一不小心為了自保對花家落井下石,她必須虛張聲勢。
變數,就在這幾天,她必須擺出一副驕傲蠻橫的姿態,讓身邊的這些人,不要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你就回娘家安排一下吧。”
夫人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和善地揮了揮手,還吩咐二少夫人幫花盼盼準備禮物。
顧春寒笑著就應了,拉著花盼盼告退去擬禮單,形狀相當殷勤,與上次見麵想去甚遠。
花盼盼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推辭說還要收拾箱籠,這就獨自回了清荷軒。
她其實不用親自動手,再加上赤霄她們效率極高,於是花盼盼就一個人泡了壺清茶,坐在鄰水回廊裏,賞荷。
“聽說你要回娘家?”
無聲無息地,忽然冒出這麼個聲音,花盼盼嚇得差點跳起來,她對自己的感覺相當自信,卻每每被周裴雋緊身而無法察覺,要麼就是她靈覺退化,要麼就是周裴雋的功夫厲害到可怕,起碼隱藏氣息的功夫是可怕的。
“世子爺。”花盼盼躬身一福,先行了禮再說。
周裴雋身上蟹青杭州直裰的袍角在花盼盼眼前晃啦晃,花盼盼就低著頭盯著他銀絲繡雲紋的鞋尖,等著他發話。
“怎麼沒有事先和我商量?”
世子爺果然不依不饒的,敢情是來興師問罪的啊,花盼盼有點心虛,隻好陪笑道,“妾身實在思念母親,乍一聽母親進京的消息,欣喜萬分,一時竟忘了商量世子爺,還望世子爺海涵。”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一不小心把你給忘了,你必須原諒我,不原諒就是你小氣。
“哼!”周裴雋竟然絲毫沒在意花盼盼的潛台詞,手中折扇唰地一開,在身前扇了兩下,“我就是不海涵,你當如何?”
他娘的!
花盼盼在心中暗罵,不要臉,真不要臉,自個兒臉上還得擺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她要快點見到母親,不能在周裴雋這條又臭又窄的陰溝裏翻船。
她隻好麵帶微笑不說話,繼續研究那鞋尖上的銀絲雲紋,這繡功不錯,是哪個姨娘給他繡的?不一定,他在外麵還有那麼多相好。
“既然你擔心父母,咱們就快些回去吧。”
他語氣溫和,並沒有任何不妥,傳達出的意思卻讓花盼盼差點跌倒。
父母?咱們?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花大將軍在大同大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卻把父親也提在擔心的行列裏,他不會是知道什麼吧?
如此絕密的事情,如果說此刻皇上、皇後、太子、韓閣老、楊閣老他們已經得知,花盼盼不會覺得有多奇怪。
以上這些人都是在權力漩渦的中心,有必要也有能力去養一批死士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