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朱牆及至大地之下,白茫茫的一片毫無生機可言,我帶著斐煙沿著九曲回廊往回走去。
“一個先皇不受寵的公主也想見娘娘。”直到我們轉過廊角,一個輕蔑的聲音依稀自身後傳來。
“就是,我們娘娘是什麼身份?豈是說見就見的?”另外一個人附和道,聲音中不是鄙夷就是諷刺。
斐煙有些聽不下去,“這皖溪宮的宮人也太沒規矩了。”
我冷笑一聲,拉住欲往回轉的斐煙,“這宮中見風使舵的人還少嗎?若連這個程度你都忍受不了,將來還怎麼在宮中生存?”斐煙被我一句話噎的住了嘴,乖乖的跟在身後不再言語。
氣氛突然間有些詭異,斐煙在宮中做事雖不算老練,除了在我的麵前有一絲鬆懈外,在外一向小心謹慎,更為難得的是,她是我在宮中唯一的心腹。皇兄曾戲言斐煙的脾氣是被我慣的,被我一笑置之,我了解斐煙,此刻她雖不再言語,但心中肯定是不快的,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如此?
皖溪宮坐落於宮廷西北麵,於**並不起眼,此時卻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隻因皖溪宮住著寧王的靜妃。
靜妃是皇上還是建王時所納的妾室,溫婉賢淑,卻並不受寵,皇上即位初,旋即就被封為靜妃,其他妾室皆有冊封,但僅僅位居昭儀。
當然了,這隻是外界所了解的那樣,而在我心中卻並不僅僅如此,我才十四歲,也有著小女兒般的小心思,但不知從何時起,這些小心思逐漸被世俗所取代,不再成為我生活的全部重心,也許是那個重心中心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如今,新帝登基,後位空缺,鳳印暫且由靜妃保管,一時間,皖溪宮內風頭占盡,而我,卻不是因此而來。
七年前靜妃的父親,那時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因為一本奏折而轟動一時,他參奏了當朝深受先皇,也就是我父皇器重的禦史大夫蘇政涵,不知是何緣故,讓一向器重蘇禦史的父皇大怒,下令將蘇家滿門抄斬,而靜妃的父親,如今取代蘇政涵成為了皇上身邊炙手可熱的禦史大夫一職。
蘇禦史就是蘇洵的父親,而蘇洵便是我曾經生活的全部重心。
我猶記得從前蘇洵進宮作為皇兄的伴讀,他的溫文爾雅,還有他的細心體貼。他的光環永遠掩藏在皇兄的光環之下,但他的身影永遠在我前麵為我遮風擋雨。
而這一切,全部都成為了過去,在那一場浩劫中,以一種讓我措手不及的方式,將我全部的夢都擊的粉碎,不留片毫痕跡。
那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那場浩劫中,牽涉的人遠遠不止於此,還有當時同樣深受父皇器重的高丞相,也就是我的外公,同樣被貶了職,冷落家中。
兵敗如山倒,在官場何嚐不是如此?我的母親也因此失了寵,從此一蹶不振,自此香消玉殞。
母親的容貌在我心中已漸漸模糊,但當年的蓮妃寵冠**是整個寧國都知道的,我出生時父皇極為重視,他說我的眼睛像極了我的母親,故賜名魅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