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煙”端坐在銅鏡前,我將麵上的麵紗拿下,一次次強視於銅鏡中,雖不習慣,但到底能正視了,這般瘡痍容顏令我自己都戚色,更遑論外人?“我昏迷這幾日情形如何?”
“公主。”斐煙微微變色,唇邊掛起一抹苦笑,“您這是何苦呢?”
當湖水侵蝕之後,我的麵紗已盡數脫落,在場宮人以及王淑儀,都窺到我的容顏。
李淵與哥哥雖竭力封鎖消息,但皇城內早已如風如霧無孔不入的鑽入每個人的耳中。
這一發現,相較於之前的猜測無疑更令人驚世駭俗,魅鳳公主僅是一麵容盡毀的醜陋女子,甚至不及街邊凡庸姿色,即使她的母親曾經轟動整個寧國。
凡人對醜事總是樂此不疲的,哪怕這個人曾經令他們無緣窺見一麵的人所覬覦,現如今這個想法都無情的拋開,甚至有些粗鄙自己曾經的想法。
我不知這個消息能散多遠,但相信它即便不是現在也會在將來散入每個寧國人的家裏,成為大家輿論嘲笑的對象,甚至出了寧國範圍。
但我依然不悔,我既做了選擇,就不會後悔。
既然她們想玩,那我便成全她們,並且玩大一點。
是的,那日推我下湖之人是我安排的,目的並不是真正的想要扳倒靜妃,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扳倒她,我隻是在向李淵示意,我要對付靜妃的決心,聰明如他,如何看不透事實?
哥哥早就猜到是我所為,但他沒有選擇的妥協,因為我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還有秦皓恩,哥哥一直想拉攏秦皓恩,不僅哥哥,朝中想要拉攏他的大有人在,靜妃不就欲靠賜婚來與他合作嗎?我不僅在逼李淵,也在逼秦皓恩,若他如此都毫不動容,那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我也在賭,一旦沒有了美貌,他的愛還否維持。
李淵每日都來看我,每次來我都在休息,自從上次與他鬧開,我不知以何種心態來麵對他。
頭依舊有些昏沉,依舊是斐煙伺候我梳洗。
近日幽華宮又新調入一批宮人,兩名丫鬟四名太監,之前那一批,已被屠盡,罪名是眼見公主於危難不救,而這,足以要他們的性命。
我不知事後的事如何解決,我也沒那心思去了解,我的目的,已然達到。
隻剩下甚得我心的斐煙和還算入我眼的綠意,哥哥知我心思,那****遣她二人離開便有意留下二人。
而我的以身涉險,也並非全無收貨,從我掉下水那一刻,以他們的反應來看就足以證明,那一批人中一定有尖細。
我雖不知那眼線是誰,或許一個或許許多個,但寧可錯殺一千必不放過一人的道理,我懂的。
隻是百密一疏,我本就此想尋個落水由頭,卻碰到倒黴王淑儀,我無意與她糾纏,但她卻不肯放我,雖倉促了些,但好在做事本就應考慮突然情況,所以,我是被人偷襲拋下水,但刺客是誰,就沒人能說清了。
如今她雖免於責難,但到底還是被李淵冷落了幾日。
我也知外人唾口罵我心狠手辣,亦或是禍國妖女。那些宮人之死看似與我無關,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道理我也懂的。
五名宮人性命將成為一個烙印,深深印在我的身上。
更何況那些人的死的確是我一首促成,所以我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