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墓群鴉與往歲長風 ?226:雨水、日光與塵埃(2 / 2)

“所以格緋呢?到底是被誰帶走了?黑袍的家夥、世界骨,還是那第三個人?”

漫長的敘述終於讓萬籬不禁心煩,第三個人就是佚名這一點他甚至都不需要再確認了,黑契是因的人,相對而言找他是最容易的,至於世界骨,應該就是那個黑暗領的影子,如果是他的話,也隻能去找因問問了,否則,萬籬就直接去帝留城的無朽王座找佚名。

“她……我看見,大概是……被黑獸……吃掉了。”

“什麼?”萬籬覺得自己腦袋裏猛然響起一陣雜音,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

並不是被誰帶到了某個位置的地方,在三個神靈麵前,那個所有亂七八糟的事件的中心,那女孩,居然會被一隻黑獸給吃掉?萬籬隻覺得意識有些恍惚,像是在做夢一般,但是寫在聞葉臉上的遲疑和恐慌似乎真的在印證著這一切,盡管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在扯淡。

黑獸為什麼能到那麼高的地方,特別是,為什麼三方都沒有去做任何的努力?

萬籬不想再詢問這些問題了,女孩毫不出彩的僵硬敘述他已經聽夠了,就好像人們看見了地上的屍體,知道他死了,也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就再也不想知道這個人之前經曆過什麼。所有的回憶聽上去,都會變得像是尖刺一樣讓他渾身不舒服,盡管這些東西曾如此鮮活。

“等我”,萬籬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無力,“等我稍微休息一會……”

再之後,過了很久,那個貴族女孩大概是離開了,畢竟瑰刺家族曾掌管著這整座城池,而聞葉也是有著相同野心的人。萬籬體會到的情感她或許可以理解,但卻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聞葉扯開了捆著頭發的束帶係在挽起的袖子上,她要去找那些幸存下來的人。

而萬籬,隻呆呆地望著眼前黑黢黢的洞口,腦海裏一片空白。

修士們大都離開了,他們動作飛快,像是完全不曾受傷般。這應該也是老祭司所見的預言的部分,他用這種方法在不可抵抗的災難之下保住了戰士,雖然為數不多,但也是希望。

至於預言的後半部分,萬籬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理解了。

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他依舊是覺得疲憊,仿佛隻要徹底睡過去就好了,如果睡著,大概就能忘掉這無可挽回的災難。畢竟格緋早就提醒過他了,如果他離開雪泉鄉的話將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也許萬籬無法對抗神靈,但是隻是區區黑獸的話……

該死,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黑契什麼都沒有做啊!

不對,也許都是自己的錯,格緋之前曾經那樣求過他的,都是……他的錯。

自從那天的大雪平息之後,整個北疆的天氣似乎都開始回暖了,連綿的充沛雨水潤濕貧瘠的土地,即使現在已經到了快要入冬的時節,矮牆邊緣、碎裂的地磚附近卻可以看見剛剛冒出一點綠意的植物,隻是天空始終不見晴朗,環境潮濕,雨水似乎沒完沒了。

聞葉的確著手開始了修複工作,畢竟,如果不盡快準備些糧食柴火的話,接下來的日子估計會很難熬,好在先前的災難已經將整個雪泉鄉的大部分人口都削去了,王室過去儲備起來的那些糧食和燃料,再加上人們在底下找到的黑星的那部分加起來,似乎也差不多夠了。

隻要天氣稍稍放晴的話,晾曬食物、建設新的建築,很多事情都可以開展起來了。

偶爾能從走過的人那裏聽說,有的人想要成為這座城邦的新主人,這之中既有那些流浪者新的領頭人、黑星的殘部,也有運氣好撿回了一條性命的貴族,但大多數人都願意支持聞葉。再後來,便是聞葉打敗所有競爭者的消息,部分的街道也已經被人們清掃出來了。

日光在六天的陰霾之後終於出現,冰雪也已經開始融化了。

但這些天萬籬也隻是躲在修士聖殿遺跡的角落裏,他不需要吃東西、不需要睡眠也永遠不會死亡,而且一直以來身體也都被疲憊感占據著,完全不想動彈。

恰好,似乎也沒有任何人找過他,世界清淨無比。

似乎一切都要結束了,明明早該這樣的,畢竟在很久以前就有個聲音對萬籬說過:“你是那女孩的災難,是注定孤獨的人”,本來,就應該接受這樣的事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