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言者協會的會長依舊正坐在椅子上,不過很明顯,他的臉色正變得愈發難看。
微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吹拂進來,卷起淺橘色的落地布簾,明亮的光線投落在地毯上,帶著股灼熱不安的氣息。笑聲過後,沉默很快就蔓延開來,房間裏的其他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人在揣摩著中年會長此刻的心情,有的則在思考萬籬先前所說的那些話。
咒術師們不喜歡謀略與權力的較量,但其特殊身份卻總讓他們卷入類似的事件中。
相比於最初關於密言者所謂原則的爭辯,其後的獨創咒術展示並沒有花費萬籬太多時間,深寒咒文讓原本憂心忡忡的審核者們稍稍安定下來,不過會長對此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直至萬籬最終退出房間,他也沒有再說過什麼話,僅是長久地盯著桌上的茶杯走神。
“請你在邊上的房間裏稍等片刻,我認為,伊光先生會想同你私下談談的。”
留著小胡子的侍者對著萬籬謹慎地鞠了一躬,隨後就打開了審核房間邊上的屋子。
“我想你應該沒有看見審核的過程吧,為什麼會知道先生想要見我?”
“幾分鍾前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留意過先生的神情了,看得出來先生對你很有興趣,而作為咒術師,我想你也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侍者深深地望了萬籬一眼,“王室和咒術師總是彼此需要的,而我想,你的運氣還不錯,僅是那麼會兒就得到了他的青睞與賞識。”
萬籬沒再多說什麼便邁步進了屋子,先前的審核中他並沒有展示築石的力量,但很明顯,幾天前到他房間裏的人裏,有部分人是為伊光仲年賣命的。就像侍者所說的那樣,他們彼此需要,萬籬已經盡可能地做到謹言慎行了,但伊光王室從來就不是吃素的。
房間不大,僅有些桌椅書櫃之類的簡單擺設,看起來似乎就是當單純用來給客人休息的地方,萬籬在鋪滿軟墊的長木椅上坐下,隨後,侍者輕聲合上了雕滿繁複花紋的屋門。
屋外密言者的審核還在進行,按照萬籬並不算深入的了解,這樣的審核會持續數天,直至他們挑選出符合要求的咒術師。這之中的小部分人會選擇留在密言者,為單純的理想奮鬥,但更多的人則是像萬籬一樣希望通過這個方法進入伊光王室的視線,為其服務。
這大概也是那個會長始終不滿的原因之一,他們的組織想要發展是很困難的。
而整個穹頂的咒術師加起來,即便不包括那些用孩子做實驗品的力商人,也足有近百人了,他們的更新頻率更是相當的快。伊光王室手下的死士軍團——黑芒,它的誕生自然也離開這群瘋子的力量,曾作為試驗品的萬籬對此的體會自然會更加深刻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人輕叩兩聲,緊接著,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並非先前的那個侍者或者大腹便便的伊光仲年,而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她穿著身棕色皮毛縫製的束身短裝,在接口處露出手臂與肚子,而下身則是寬鬆的深綠色布料製成的長褲,帶著股部落人的狂野氣息,與海祝城隨處可見的其他女人很是不同。
同時,那齊耳的短發,纖細靈巧的身形,以及腰間那兩把快要拖到地麵上的細劍,他們總讓萬籬想起不懷好意的雇傭兵。他的目光落在女人頸部的紋身上,那是有實際效力的咒文。
聚集的字符、凝固的字符,核心文字則是擴散,如此重複數遍,像是團黑色的胎記。
記憶裏從巫蝶那裏得來的知識已經基本猜出了這個咒文的功能,萬籬起身,等她開口。
“您好,我是主人派來負責保護您的雇傭劍客,您可以叫我顏鈺,或者,另起一個您喜歡的名字。聽說您剛來海祝城,還住在商業區外的小旅店裏,所以如果需要的話,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會為您安排更配得上您身份的食宿,當然,您不必擔心費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