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終於走到女孩的麵前,盯著她的眼睛,以一種無比散漫的語氣說道:“或許我可以換個直接些的說法,如果我告訴你他曾喜歡過你,那你是否願意為他付出自己的愛呢?”
“你根本不了解他!”奈奈終於有些忍無可忍,大聲吼道,“你也不了解愛,我不知道輝夜家族和北疆到底是什麼關係,事實上我也不在意你們這麼幫助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就如同你們願意幫助我這件事一樣,愛,或者別的東西,從來都不可能是對等的!”
不是因為他喜歡我,我便要喜歡他,不是因為付出了,就必須索求回報。
女孩還想再說些什麼,視線中佚名的身影突然變作無數道破碎的殘影,她看見自己正站在一片結著深藍色堅冰的湖上,冰層幹淨透亮,她甚至可以清楚看見湖水倒映出身影。隻不過那個女孩並不是她,雖然兩人長得十分相似,但湖中的女孩穿著深藍色的長裙而非破舊的鬥篷,她麵容平靜安寧,藏在重重白色褶邊寬袖下的雙手輕輕並著,白嫩如瑩潤的玉石。
或許那是她曾經可能擁有的未來,但絕對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成為的人。
奈奈環顧四周,卻未看見佚名的身影,也沒有任何可以佐證眼前景物隻是幻象的東西。
便在此時,湖麵的冰塊開始碎裂,她感到自己的腦後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
那種感覺有點像是腦袋猛然撞到地磚上的感覺,奈奈在逃亡的那天、在地道裏、在穹頂的決鬥場上都曾體會過這種感覺,無比真實。她伸手捂住腦袋,掙紮著想離開馬上便要徹底裂開的冰麵,然而此刻意識已經被完全被腦海裏的眩暈感給吞沒了,根本辨不清方向。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朦朧中,女孩聽見佚名如此說道。
“那個忘川的確知道些未來的事情,但我是佚名,我知道的比他知道要多得多,我知道我們未來還會遇見,而且終有一天,我會殺了他,在湖邊……我會擰斷他的脖子。”
“你給我滾開!”
奈奈猛然伸手向前推去,卻並未如預想中那樣觸到她以為使用了遮蔽咒文的男孩。
隨後她看見了徹底碎開的湖麵,那個女孩的腦袋緩慢從水麵下浮上來,一頭長發沾染著湖水散發著湛藍色的光輝,恍若滿月時月光正傾瀉下來覆在上麵。女孩的臉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絲毫世俗的風塵氣,翩翩然出塵,卻又帶著股傲然萬物的王者氣息。
奈奈想要向後退去,女孩卻直接伸手摟住了她的身體。
感覺不像是觸到真實的人,而像是被一團薄霧籠罩著,有些寒冷,有些哀傷的感覺。
然後幻象瞬間消失,奈奈發覺自己正側躺在房間裏,就在椅子稍靠前的位置,雙手還隱隱做著抗爭的動作,然而佚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暗道上的鐵板也沒有打開的痕跡。
她揉著腦袋艱難支撐著坐起來,卻突然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別的人。
先前佚名坐著的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襤褸鬥篷的女孩,正靜靜地看著她,就年齡而言她較奈奈還稍大些,看著很是纖細瘦弱,露在一宿外麵的雙臂上還密密麻麻地刻畫著大片的咒文。女孩認得她,三年前在穹頂的決鬥場上,她是代表靜室出戰的試驗品。
“他在哪裏?”小羨直接開口問道。
“嘶”,奈奈試探性地碰了碰自己的後腦勺,發現真的很疼,“我不知道你問的是誰。”
“就是除了你之外,先前在這裏的那個人,他在哪裏?”
“我要是知道他在哪裏的話……”
奈奈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自己的喉嚨一緊,隨即腦後“咚”的一聲重響,頭和肩膀便向後重重撞在了房間牆壁上,全身的骨頭因為劇烈的撞擊喀喀作響,連一口氣都喘不出來。小羨掐著她的喉嚨將她死死抵在了牆壁上,動作快得她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告訴我他在哪裏,否則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