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不妨就做給我看吧。”
“這些事情可不是做給你看的,不管你看不看,我都會做下去。”
萬籬看著自袖上身上燃起的重重黑焰逐漸吞沒視線,光影刹那變幻,再度睜眼時就見數千枚流轉咒術光輝的冰錐簌簌落下,腥風呼嘯擦過臉頰,混沌的能力的確延緩了時間的消逝,但這刹那恍惚卻讓萬籬再不能抽身避開,遮住臉孔,他手腕上的灰火之輪驟然躍出。
遺跡底部的深淵出猛然傳來一聲震耳轟鳴,隨即那些未來得及遠離的千年晨星們就看見寒風裹挾著白色的水霧湧起,先前撲向那個方向的男孩驟然回身,隨即數道交纏著黑色陰影的修長觸腕自深淵之下疾射而出的,在空中數次交錯,似是想要纏住男孩。
他們並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能力,隻見觸腕靠近的地方,那些黑色的火焰像是被點燃的烈酒般熊熊燃燒,不斷向著四下流淌開來,在深淵兩側的石壁上,層層厚重的冰雪正在蔓延。
黑色陰影自萬籬身後洶湧而出,大半交纏著自地麵衝出的咒術冰撲向佚名,剩餘的則像是蜘蛛或是蜥蜴的腳爪般緊貼著石壁飛快掠動,在幽深不見光的地下某處,他找到了那個艱難坐著的身影,抱起,遮蔽咒文運起的同時飛快向上,直朝著遺跡深處闖去。
遠遠看去,白色迷霧中的少年像是尾擁有數千葉尾鰭的金魚,無聲遊動。
他依稀記得迷森似乎是很畏高的,但此刻擁在懷中的女孩隻剩下疲憊的呼吸聲,似乎再說上幾句話都會再度昏睡過去,血液自女孩腰間的傷口處漫溢出來,溫熱無比。
“別睡著,希雯可是交給你了!”
“咳,你……”
萬籬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將自己身體裏還儲備著的靈魂力量慢慢流露出來,他知道迷森是死信者,再加上千年晨星的體質,隻要能夠堅持過這一陣子,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最主要的是,現在他自己實在是沒有把握能夠當著佚名的麵將人帶走。
落地,將女孩放在斷橋另一側的平台上,咒術師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麼做有意思麼,就我估計的,剛剛那陣爆發之後,你的精力也差不多耗盡了吧。”
佚名不出所料地出現在兩人身後數步遠的地方,他身上的確帶著湮滅力留下的傷痕,對勉強分出精力控製能力走向的萬籬來說,這算是個相當不錯的結果了,但佚名說的也的確沒錯,他將自己用來應對敵人的手段當成了吸引火力的工具,現在的他,處於絕對劣勢。
“離開這裏吧”,萬籬推了推地上的女孩,也不管她是不是真得能站起來,然後,轉身。
此刻遺跡外圍的空間早已被混亂的戰鬥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千年晨星們有些惶然地聚集在殘破不堪的宴會廳裏,他們麵前是將要拚命的萬籬和那個看起來仍在玩耍似的男孩,他們身後,那個手執鐵劍的家夥已經殺了數十人,嫣紅血跡剛剛凝固就又被潤濕,從未停止。
前前後後彙入身體的灰火之輪殘片已經讓這些人略顯麻木了,他們能夠感知到自己正在不斷變得強大,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們所以為的強大卻又顯得那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