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米高的金屬大門,覆滿冰霜,外圍塞滿了無麵者的屍體。
萬籬深吸一口氣,隨即,懸浮在他之間的那團光焰突然呲的一聲,朝外迸出了幾點火星,細微的光亮落在冰麵上,可以看見落點的位置突然竄起一道暗紅的光芒,隨後,周圍的冰雪開始融化,無數這樣的的火星,正以萬籬的指尖為中心,向四麵八方飛速射去。
呲呲呲呲,仿佛那天他和奈奈相遇時,長廊外,漫天飛濺的絢爛煙火。
身後的腳步聲變得密集了,萬籬甚至根本沒有回頭去看,手臂猛然回轉,奪目的火焰在空中停滯片刻,隨即“呼”的一聲散向四壁,帶著湮滅力的縷縷黑煙向外飛快湧去,隻是頃刻,便將來路整個吞沒,他聽見身後傳來無比尖厲的嘶吼聲,不過很快就消散了。
眼前,封住整扇大門的冰雪已經融化,軟趴趴的屍體倒了滿地,散發著惡臭。
萬籬推開門,就見幾張牛皮的紙卷晃晃悠悠地飄了出來。
拂開灼熱的蒸汽,飛濺的光焰將半個的房間照得透亮。
這是個很大很大的房間,隔著重疊的書櫃,根本看不清對麵那頭的情況。無數看上去相當陳舊的書卷懸空漂浮著,上麵謄寫著密密麻麻的咒術符號,同時這裏也是萬籬見到的,唯一完全沒有受到波及的房間,很幹淨也很幹燥,甚至,就連地板上的灰塵都很少。
而這樣的地方,明顯是有人在管理著的。
一道披著黑袍的暗影按著書架的頂端,翻身落下,呼,瞬間就掠到了萬籬身前。
他看見的,是張白色的骸骨麵具,用來視物的兩個空洞是後來硬生生挖出來的,看起來,像是外麵無麵者的骨頭,對方的速度很快,遠超普通千年晨星能夠達到的程度,不過對於還未完全散去力量的萬籬來說,也不過如此,隻是一個簡單的撤步,他就躲開了對方的攻擊。
回身,匕首出鞘,咒術師恍若鬼魅般接近了對方。
“夠了”,結果就在他準備出手的瞬間,對方的速度猛地增快,一個翻滾,躲開了。
“我隻是想確認下,你是不是被外麵的異變影響了。”
那人轉過身,正對著萬籬,這時咒術師才注意到對方的手裏並沒有武器。
“佚名?”
“你可以叫我……黑契。”
少年摘去麵具,萬籬看見了那張同忘川完全相同的臉頰。
“我們在雪泉鄉見過,你可能不記得了。”
“我記得你”,萬籬果斷回答,雖然對於對方而言,兩人的交集,或許隻有當初萬籬離開修士聖殿時的匆匆一瞥,以及之後同佚名交戰時的短暫碰麵,但在上一個季節,萬籬同他有過很深的交集,他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我們在雪泉鄉見過”,萬籬環顧四周,又轉向他,問道,“可你怎麼會在這裏?”
“有個人……帶我來了這裏,他說,我有出現在這裏的必要。”
“你在這裏多久了?”
“有幾天了,那個人,也就是你說的佚名,他說,你會來這裏。”
萬籬並沒有問是誰將他帶過來的,不過他能猜到,而黑契也沒有隱瞞,也就是說他有知道佚名的存在的必要。咒術師看著房間深處,他知道那裏應該還有個人。
“他想讓你告訴我什麼事情嗎?”
“的確,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黑契並沒有直接告訴萬籬他想說的話,也沒解釋自己為什麼願意給佚名幫忙,隻是拿著那張麵具,朝房間深處走去,同時示意身後的萬籬跟上。
“有個人,他或許更適合講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