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急促的敲門聲,熊廠長威嚴地喊了聲“進來”。
見到廠長喊話,吳德貴連忙開門進去,慌慌張張地走到熊廠長的辦公桌麵前,哭喪著臉看向領導。
熊廠長抬起眼皮一看,發現下屬的樣子,略帶訓斥地說道:“什麼事呀?怎麼如此慌慌張張?哪有一點處長的樣子?坐下說吧”。說完,他把簽字筆往桌上一扔,頭靠著沙發,擺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吳德貴聞言,先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坐下,過了一會,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下可就讓熊廠長不爽了,於是他很不高興地表示有事快說,自己可沒功夫等著下屬醞釀情緒。
看到廠長不耐煩的樣子,吳德貴嚇得立即起身,略帶哭腔地說:“廠長,這次您可要救救我呀。”
熊廠長很是奇怪,吳德貴有什麼事如此嚴重呢?於是,他示意下屬詳細說說,看看自己是否幫得上忙。然後,吳德貴囁嚅著詢問廠長,是否看過今天《上海晨報》關於諸葛家遭賊的報道。
熊廠長說看過,那又如何。不過,他立馬反應過來,即刻起身,雙手扶著桌麵,雙眼盯著吳德貴,一字一句地說:“你可不要告訴我,第二起竊案跟你有關聯!”
吳德貴不敢直視廠長,立刻耷拉著腦袋。他的樣子,立刻讓熊廠長咆哮起來!
“你豬腦袋啊!誰讓你去幹這這種事情的?啊?你腦袋裏裝的都是大糞嗎?”熊廠長憤怒不已,噴了吳德貴一臉的唾沫星子,說到恨處,把桌子拍的嘭嘭響。他自己剛剛還在電話跟父親信誓旦旦地保證過,摩托車廠絕對跟此事無關,可現在吳德貴卻說自己深陷其中,讓他情何以堪?
熊廠長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將吳德貴罵得狗血淋頭。可能是罵累了,他喝了一口茶,然後恨恨地示意吳德貴,具體說說怎麼回事。
於是,吳德貴就小聲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出來。他表示,由於對領導意圖領會得不到位,自己把事情辦砸了,導致廠裏在木蘭輕騎的事情失了先機,於是他想將功補過,聯係道上的人把車子偷出來,然後給廠裏的技術人員進行逆向工程。他認為,隻要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獲得技術後,把車子外形稍加改變,也不會引起外界懷疑,萬一有爭議,到時大口水戰就是了,反正摩托廠的產品已經搶占了市場,諸葛民也唯有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聽完下屬的述說後,熊廠長心中極度鬱悶,沉默不語。吳德貴怎就如此頭腦簡單?萬一要是諸葛民了技術專利呢?萬一要是此項技術過於複雜,廠裏的技術人員不能通過逆向工程進行技術解密呢?萬一要是事後道上的人進行訛詐或是反悔呢?有如此多的萬一,他咋就沒想到一個呢?
熊廠長抬起頭,看到下屬眼淚汪汪的樣子,更是氣打不一處來,再次狠狠地訓斥了一番。他心想,隻要吳德貴被查到是第二起案子的主使者,那自己就擺脫不了嫌疑,可不是嗎?隻要諸葛民把自己與他接觸的事情說出來,一般人都會想:沒有熊廠長的授意,吳德貴有膽子、有必要去偷車子嗎?他也沒吃撐著呀。讓人可氣的是,自己明明沒有下過這樣的指示,可黑鍋還得自己來背,真是泥巴掉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啊,幾張嘴都說不清,發泄完後,熊廠長癱坐在老板椅上,閉上眼睛默默地想著。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著也得解決。吳德貴也是一番好意,雖然頭腦簡單、手法惡劣,但總歸是為了廠裏;就算不為了吳德貴,就是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也得在這件事上使使力,爭取一個相對較好的結果。
仔細權衡一番後,他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吳德貴兩眼,撥打起上海市公安局政治處處長謝飛新的電話來。這個謝處長是由他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加上跟他年紀相仿,所以二人私交甚篤,這件事情,向謝飛新打聽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