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陰兵隻是一臉眷戀地趴在自己背上,並沒有要攻擊自己的意思。
阿須蕾仔細地想了一下,督導說過,不經主人命令,陰兵並不會直接傷害活人,但他們在地府徘徊已久又不得往生,免不了貪戀人世間的陽氣,如此一來活人的陽氣也會被吸走。
“在這種情下,往自己身上撒一把香灰就好了。”督導當時是這麼說的。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要到哪裏去找香灰?
“在沒有香灰的情況下,也可以用符將他們請走。”
符,現成的也沒有。
“還有一種辦法並不建議使用,就是用垢斬刀將其斬斷,但這樣一來,陰兵也就魂飛魄散了。”
且不說介不介意,首先她也沒有垢斬刀可用。
於是她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希望陰兵在即將被壓之前離開自己的背。這招未遂,起身之後,往河裏一看,他還是緊緊貼著自己。
畢竟陰兵是沒有形態的,能夠穿越實體,自然也不會有壓迫感,反倒是她身上全是灰塵。
無奈之下,她隻好現場畫一道符了……
可等她畫完咒符做了魔法加持之後,不要說原先的那位,眼下又多了好幾位陰兵向她走來,她內心複雜地看著自己河中的倒影--現在的她背上起碼背了五、六個陰兵,像俄羅斯套娃一樣層層疊疊,從比例上來看實在有些不平衡。其實陰兵並沒有體重,隻是他們在吸收陽氣時會造成一些空氣的對流置換,這也是她會感到沉重的原因。
我果然不擅長巫術……她歎了口氣,自怨自艾地想,如此一來,隻能姑且背著他們去皇室墓區了。
而當她一轉身卻見一身著鎧甲、體型魁梧的騎士,他看起來足足有兩個陰兵那麼寬,由於帶著頭盔,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濃密的褐色胡須從盔甲的縫隙裏漏出來。
“對不起,已經滿員,不能再加人了。”阿須蕾無奈地表示,也不知道對話有無效果……“從剛才我就覺得你奇奇怪怪的,先是滿地打滾,然後又用召喚符招來了很多陰兵……”魁梧騎士困惑地問道,“小姑娘,你收集陰兵用來做什麼?”
“召喚符?”啊,關於咒符的那本教材是從舊貨市場淘來的,以後果然還是要買正規出版物才靠譜,“這是個誤會……您能不能先幫我把他們弄下來?”
魁梧騎士默不作聲,徒手將陰兵們一個接一個地扔在了地上。
“啊……輕鬆多了!”她活動了一下筋骨,“真是太感謝您了!”
“你要原諒他們,這些陰兵都曾是為國捐軀的戰士,死後在這裏保衛的公主的屍首。他們並無惡意,隻是太長時間沒見到活人,都有些亢奮。”
亢奮的陰兵嗎……她皺了皺眉頭,“督導可沒說過陰兵可以徒手抓呀!”
“隻有我可以。”騎士得意地說,“督導是誰?”
“黑魔司的司長,他是輔導我黑魔法的老師。”說這句話時她有些心虛,畢竟督導已經明說不再會授予她課程了。
“哦,你是說甘司長。這麼說來你也是黑魔司的?你排第幾位?”
她有些自豪地說:“第十八位。”
“那很厲害啊!”
“還好吧。請問您死了多久了?”
“這……”對方用帶著鎧甲手套的手撓了撓頭盔表示無奈(雖然她認為此舉毫無意義),“我並沒有死,我隻是這裏的看守而已。”
活人!阿須蕾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直接看見他,而陰兵隻能透過河水才能看得見。
“您是這片墓區的看守?”
“正是。小姑娘你特意跑到這裏來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我要找……”她突然警惕起來,“您怎麼知道我要找東西?”
“剛才有個小男孩過來把墓區前前後後翻了個遍,不過他看起來一無所獲,怒氣衝衝地走了。所以我想你大概也是來找東西的。”
他說的一定是華司長。
“等一下……”她覺得有些奇怪,“您明明是墓區看守,別人擅闖卻不阻攔?”
“他並不是擅闖。”騎士解釋道,“他和你一樣都是用鑰匙進來的。甘司長關照過,用鑰匙進來的一律是客,無論鑰匙是偷來的搶來的還是騙來的,都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