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反目(1 / 2)

已經持續好幾天,處於責備與愧疚中的阿須蕾與督導兩人相望無言,隻有在必要的時候才開口說上兩個詞。

而今早的意外,卻成了打開了兩人話匣的契機,雖然也算不上是一段令人愉快的對話。

早上算不上清冷,但坐在靠窗的阿須蕾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帶出幾口豔紅的鮮血。

“你怎麼回事?”督導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端著的盤子趕了過來。

她勉強地支撐著坐了下去,說道:“沒事……可能是魂氣還沒有完全恢複……”

“不可能。”督導當即反駁道,“當天你都沒有那麼大的反應,現在魂氣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怎麼症狀反而還嚴重了?”

阿須蕾默不作聲,卻顯露出幾分心虛的姿態,督導自然不可能漏看,他狐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練了什麼不該練的咒文……或是又勉強自己做能力範圍外的事了吧?”

“才沒有……”她把頭別到一邊,盡量不與對方對視。

甘疏別突然反應過來,“喂,《綸音》還在你手上吧?其中有張咒文--你該不會……?!”

她一把推開對方,執拗道:“都說了隻是魂氣沒有恢複而已!”

“不對……你隨便施個黑魔法--就禦火術吧--讓我看看!”

阿須蕾勉為其難地嘟噥了一道黑咒語,一條粗大的火蛇突然出現在客廳中央,並且疾速穿行,在偌大的房間中四處遊走。她念了一句“滅”,隨後,火蛇便鑽進牆中再不出現。

盡管她在竭力抑製能力,但仍能看出她對魔文的控製力遠超於以往的水準--這一點令督導感覺很不妙。

“你再試一下‘大氣振動術’。”

這是風係魔法中最為基礎的一條咒文,魔格位於精靈魔法與白魔法之間。

她不情不願地揚起手默念了兩句,可招來的空氣振動還不如抬手時揚起的風大。

“黑魔法爐火純青,白魔法卻弱到不行--你是不是用了《綸音》中的那條咒文?!”

督導指的正是江楠畫了個骷髏、並且竭力反對她使用的那條--用於增強黑魔法屬性的咒文。

“看來還是敗露了啊……”她不置可否,反複查看著自己的手,“那道魔文果然有效--不過白魔法的屬性明顯被吞噬殆盡啊啊……”

“你有毛病吧!”督導怒吼道,“那是契約咒文!是要用命格來換的!--從契約立下的那一刻起,你使用的每道黑魔法都會消耗你的生命!”

“我當然知道啊。”阿須蕾輕描淡寫地說,“正是因為知道才會立下契約的--隻要能替江楠師兄、能替我父母報仇就行了。”

督導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麼極端的話來,不,比起她說的這些話,在知道咒文企圖的前提下還堅稱與惡魔立下契約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到難以言喻!

他躊躇良久,決絕地說道:“誓約是不可撤回的。因此你的命格消損不能複原,隻能延緩,這你應該知道吧?”

“那是當然。”她的目光還是如同往日一樣清澈而堅定。

“那你應該能理解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我要限製你使用黑魔法。”他抓起她的手腕,吟唱了兩句咒文。阿須蕾沒有掙脫,但那一瞬間她的手腕閃過一道亮光。督導仿佛從她的手腕中看到了自己的臉,他訝異道--“鏡麵……你……?!”

“沒錯,你親自施下的限製黑魔法使用的咒文已經反咒到了自己身上。”她掙脫了對方,冷冷地說道,“這下反而是你自己沒有辦法使用黑魔法了。”

“……你?”與其說是憤怒,用“困惑”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應該更為恰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阿須蕾用他從未見過的凜冽眼神睨視著他,口若冰霜地說道:“當然知道--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貧民窟中,狹小巷道錯綜複雜,破舊低矮的平房彼此摩肩接踵,卑賤到毫無特征,任誰都不想多看一眼。目光所及之處無不陰冷慘淡,仿佛在此處苟存的人們都沒有“色彩”的概念。

誰也沒有留意到小巷的盡頭的平房又換了人住,不過,一位鮮見的、身著華服、仿佛大人物一般的賓客突然降臨那間破屋,倒是令一潭死水起了些許漣漪。

“久疏問候。”賓客的笑容中帶著官腔,“別來無恙啊。”

大祭司懶得廢話,他指了指手邊一個釉麵幾乎剝落殆盡的破碗,對方很識相地從錢袋中掏出幾枚鵪鶉蛋大小的金塊。

“在我麵前也需要偽裝?”大祭司冷冷地嘲諷了一句。

“哼,你雖然瞎了,卻看得比誰都明白。”賓客的麵容開始扭曲,不一會兒便顯現出了真實麵容。

“那麼……今天你要問什麼?”大祭司閉著眼睛,聲音依舊沙啞空曠、令人難以辨認雌雄。

齊易卿答道:“和上次一樣。”

“你上次來找我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大祭祀的鬥篷在他臉上投下很大一塊陰影,“當時你是要尋找‘容器’--我記得已經給你覓得一個孤兒院中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