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睜大了眼睛。第一個來看他的人,是業務部的骨幹精英王愛民。“我等了你好久了。”
王愛民是王峰的一個遠房親戚,不過和王峰並不是很對付,這一次韓氏集團收購了三頁廣告公司之後,王峰的地位便是扶搖直上,現在已經是成為了公司的副總,王愛民也是成為了業務部的副經理。
不過王愛民成為公司的副經理,可以說是秦落山一手運作,不然的話,早就是被王峰給弄出公司了。
“恩,我不大清楚我到底睡了多久。”
“不是睡,”王愛民直接地糾正:“你暈過去了,到這裏來連今天算三天。”
“你當時也在場。是吧?”
王愛民看著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避開目光:“是的。”他不大習慣回答對方這樣的問題,“黑人是有些過份,我們也應該製止。”他盡量想保持一種肅穆莊重的語氣:“總之,鬧事就不大好。”
山海望著他,又望了望天花板和一些別的東西,他調整了一下呼吸。
他沒怪他,王愛民從沒有和他一樣置身於那種場合的中心,從沒有跟任何人在地上扭打過。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那樣的機會,而他隻會把山海的遭遇看成是他職場生涯中工作的一部分。
他也巴不得山海早點明白,他並不是來看望他的身體的,而是有不得已的事務性探訪。
“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山海不喜歡客套。
“當然,我馬上要走了,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可能要參加補考了,因為上個星期公司進行業務考試,你沒來。”
“我來不了。”山海說道。談話的氛圍顯然冷淡下來了。
“我知道。”他忽然站了起來,抱著碩大的包,像一個陪審團麵對著罪犯一樣的神情看著山海:“他們可不管你什麼原因不去考試,總之,你缺席,他就惱火,你知道啦,我隻是照章辦事。”
“能不能給我一個補考。”
“沒錯,我就是為這事情來的。”他說:“前天,已經補考過了。你還是沒來。”
山海覺得,若要精明圓滑的話,他應該表示愧疚,並且希望王愛民能在此事幫上什麼忙。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清楚王愛民與事發當天站在外麵圍觀的所有人沒什麼兩樣――大家不是一個品種,他心裏琢磨著,狐狸聽到兔子尖叫,大概會跑過來看看,但決不是為了幫忙。
“那麼,要怎麼樣呢?”
王愛民歎了口氣:“你得交錢。”
“交多少?”山海勉強笑了笑:“如果我有的話。”
他身上雖然有著三千萬的支票,但是他對三頁廣告公司可是沒有什麼感情。
“三個項目沒考。一個項目兩百,加上補考你又不去,噢。”他顯得很為難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算,補補考再算一次,估計你要交一千多。”
山海沒說話。
“我說不清楚。”王愛民說:“不然就重修,但要交更多錢,而且是下個考核季度開始前就得交。”
“我沒錢。”山海盯著電視說,他隻能看到電視上模糊的畫麵。“我隻有幾百塊錢,交了醫藥費。可能沒多少了。”
“這樣吧。”王愛民站了起來,在他的包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個電話,“我打電話給韓總,你自己和她說好嗎?說完我就要走了,我約了人吃飯呢。”
他打通了韓總的電話。然後把電話塞到山海的肩膀和脖子之間的枕頭縫裏。
電話那頭韓總的聲音冷冷的說道:“恩,你終於露臉啦。”山海已經習慣了她這種語氣,韓琳作為韓氏集團的人,自然對他的態度好不到哪裏去。
況且這一次山海突然碰到了黑人他們,隻怕聰明點的人都是能夠想得出來,這必定是和韓氏集團脫不了關係。
這一次的考核至關重要,若是誤了考核的話,難免會耽誤計劃。
“我能否再補考一次?”
“補考已經過了。”她說。
“我能不能……單獨考一次呢?”
“這可不行。你交兩次補考費吧,就按及格算好了。”
電波中傳來大約兩秒鍾僵硬的沉默,山海說:“是不是交錢了就行。”
“恩,”韓總說:“你直接給王愛民就行了,他會交到公司的。”
“我……我目前可能不夠錢。”山海的聲音有些猶豫,做了一下試探,一千多塊錢確實不是什麼,但是他能夠聞得到,這裏麵似乎是有著一些陰謀的氣息。
“這是什麼話,你別來這套啊,公司可不是菜市場,還有得討價還價。沒錢嘛,我們協商一下再補考吧。總之,這是程序。”韓總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如果不按程序走,那就滾蛋吧!”
山海無論如何都不會考慮離開三頁廣告公司的事情,他想了想問道:“那我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