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兆(1 / 2)

翌日,清晨。

晨光從東方緩緩升起,普照大地,然而明亮刺眼的陽光很快就被潔淨的大雪撕碎成一朵朵殘酷碎片,陽光似是不願屈服於皚皚大雪,可掙紮了片刻後,卻又被冷冽的寒風凍成了謎一樣的冰。

清晨的微風帶著些許的寒意和庭院中淡淡的梅花芬香,伴著霧氣般的雪絮從屋外的院子裏吹拂了進來。

然後,風吹起了他耳畔的烏發,雪落在了他如畫的眉間。

阿野坐在冰冷的床沿上,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接著目光卻是望向了窗外,沉吟了一會,喃喃道:“這麼快就天亮了。”

隨後,他又是收回目光,低下頭來,目不轉睛地翻閱著手中那本破舊不堪的古書。

他看了一夜的書,但疲憊似乎並未在他清新的臉上留下太大的痕跡,反而此時的他比從前更是神采奕奕了。

經過這漫長而又短暫的一夜,他已深刻了解了修仙之道,而變化無窮的無上道法具體便歸結體術和靈術,可在修煉道法之前必須先得穩固自己心中的念,念力雖不是什麼花俏的法術,但卻是修仙之人的根本,是一種必不可少的基礎。

而這本書上除了對各種深奧道法的介紹和見解外,還記錄了許多流子雲自創的法術。

當下他輕輕一笑,卻是緩緩抬起右手,將破舊的書翻到了最後一頁,但見這一頁上並未敘說任何道法,隻是純粹的寫著一句令人激蕩的警言:

“若是心中有日月,何懼上天無仁道!”

阿野怔了一下,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盯著這句真言,感覺這短短一句話中卻是道出了太多的理念,旋即他又深吸口氣,將書緩緩地合上,然後臉上漸漸浮起了一抹仿若春風的笑容,同時心中還想道:“想不到流師兄對道的見解如此高深。”

剛說完,他又忽然拍了下額頭,失聲自語道:“我若是按照流師兄的修道行程的話,豈不是可以省下很多悟道的時間?”

想到這些,他心中不由一喜,可旋即又忽然想起了流子雲的教導,當下心中又暗暗自責了一番:“不行,我怎麼能走別人的道路呢,還是穩下心來,踏踏實實地一步一步走罷。”

然後,他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將書擺放在床邊的櫃子裏,接著拍了拍手,欣喜地笑了笑,又坐回了床邊,直到這時他才感到了一絲困意,畢竟他一夜都沒有合攏眼睛。

可他才剛在床上躺了一會,卻又突然坐起了身子,他沉吟了一會,似是在想些什麼事情,然後雙眼又是一閉,竟是盤膝打坐了起來。

窗還開著,大雪一波又一波地地從屋外飄來,冰冷地拍打在他的身上,但卻是轉瞬便被蒸發為白煙了。

他嘴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地坐在那兒,看上去安靜而又祥和。

然而,他略顯單薄的身上竟是出現了三團清氣,這三團清氣在他周身反轉流離,時而快,時而慢,緊接著,他身上又是蒙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藍色光輝。

整個屋內都籠罩著一種大道天威,洗滌著阿野刺骨的冰霜以及身心的疲憊,過了片刻,那三團真氣越轉越快,到了最後,竟是“唰”地一聲,合二為一了。那三團清氣此時已變成了一團微小的光芒,在昏沉沉的天色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團微弱的火焰,這團光芒停在了他的額前,隨後竟是緩緩地融入了他的眉間。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阿野緩緩睜開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接著活動了一下身子,走下了床,隻是此時他心中卻是已全無困意了,他沉吟了一會,喃喃道:“想不到調心打坐竟是那麼神奇。”

剛說完,他又是將拳頭握緊又鬆開,隻覺一番打坐之後,除了驅除勞累外,連力氣也變大了些,當下他心中喜不自禁,對修仙也是越來越期待了。

歡喜之餘,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臉色微微一變,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他急匆匆地打開信封,取出了一張白紙,但見上麵秀麗地寫著一句話:

“今夜子時,青穹峰頂見。”

阿野愣愣地看著這句話,心中卻又不由浮現了西池的身影,他昨日看書看得用心,卻已渾然忘記這封信的存在了,如今雖是看到了,但卻已錯過時間,過了許久,他將信收起,搖頭苦笑了一聲。

雖說他與西池認識時日尚過短暫,可對於這個女子,他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喜歡的。

而直到如今,他才猛然發現,沒有她在身邊的吵鬧,他竟會多了那麼一絲的寂寥,少了那麼一點的歡快。

他緩緩走出門外,腳步突然一頓,卻是霍然抬頭望向那灰蒙蒙的天空,但見雪花亂墜,整個天空一片孤寂,過了許久,他才收回目光,輕輕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昨日沒有赴約,她會不會生氣?

大雪用力地拍打在他單薄的身上,就像是一把把鋒利沾血的匕首,殘忍地剝開了他卑微的身軀,揭露了他內心所有的醜陋與無知,似是連上天都在嘲笑他這個單純的念頭。

她當然不會生氣,因為她心裏已沒有餘地再去生氣,若是有個人滿懷期望的站在雪地裏,等人等了一夜,你說她心中會有什麼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