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起心幫黃胖子解決這件事,僅僅是禮尚往來。這年頭,吃什麼都不能吃虧,欠什麼都不能欠人情。
以黃胖子的活動能力,他的報批手續居然會被卡在國土局遲遲得不到審批,這中間肯定有名堂,因此我方才也沒有向黃胖子透露口風,免得萬一辦不妥事,反倒落個笑柄。好在黃胖子這事兒雖然棘手,但也不是沒有可操作的餘地,隻要我操作得當,完全有機會借力打力,進而從中牟利。
眼見到了晚飯時間,我打定主意先去刀疤那裏混一頓飯吃,順帶商量一下如何解決黃胖子的事。
刀疤這家夥極其不厚道,在電話中聽說我要去蹭飯,居然叫窮:“我天天喝稀飯,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我還準備帶兄弟們到你那裏混飯吃哩。”
雖說明知刀疤是在開玩笑,但我的背心還是冒出一陣冷汗。帶著兄弟們來混飯吃?混黑道的果然是黑心黑肺啊,這麼惡毒的手段都想得出來。這廝手下兄弟足有五、六十人,喝稀飯都會把老子喝窮。
“少給老子哭窮,快叫廚子切一點豬耳朵,一會兒好下酒。我有正事找你。”我懶得再和刀疤囉嗦,衝他嚷了兩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打的一到情人旅館,我就直奔食堂檢查晚飯準備了什麼菜肴。刀疤晚飯時確實是準備喝稀飯,不過這家夥喝的是廚子精心炮製的冰鎮八寶蓮子粥。狗日的家夥在電話裏哭窮,暗地裏卻比誰都奢侈。
心裏有了譜,我這才殺奔刀疤的辦公室興師問罪:“你不是說你窮得心慌啊?我看你吃得比地主都要好。”
刀疤這家夥原本正在空調屋裏閉目養神,我的出現讓他陡然一驚:“來得這樣快啊?你在說啥子哦?”
“啥子?我要把兄弟們叫來,一起喝八寶蓮子粥。”我一邊說一邊摸出電話作勢欲打。
“不要叫他們來。”刀疤一下從沙發上彈起身,竄到我麵前想製止我撥打電話。“稀飯熬得少,人多了不夠吃,扣掉你那份可以不嘛?”
對於刀疤的威脅,我向來都是無視的。
我高中和刀疤同桌三年,他那幾根花花腸子我焉會不知?早料到他要竄過來搶手機,我及時一退,閃出了他的魔爪範圍。
我嘿嘿一笑,威脅道:“你要敢搶手機,我保證天天帶人來吃白食。”對刀疤這樣的守財奴,就應該狠一點。
一聽我這話,原本氣勢如虹的刀疤馬上蔫了氣,換上一副笑臉對我說道:“大家一場兄弟,我怎麼會搶你的手機?走嘛,正等你開飯哩。”
看著刀疤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就樂,當下我笑道:“刀疤,就你那兩把刷子,還不夠看的。打架你在行,至於惡搞麼,嘿嘿……”
在刀疤的吩咐下,廚子把冰鎮八寶蓮子粥、冰凍啤酒、鹵排骨等酒食全端進了辦公室,我和刀疤就窩在空調室裏邊吃邊聊。
聽說我要幫黃胖子,刀疤的腦袋馬上就當機了:“你不是說這個人老奸巨滑,不能深交的麼,怎麼現在你突然要幫他了?”
刀疤的問話讓我一愣,黃胖子現在能帶來利益,你管他老不老奸呢?現在這年頭,認奶不認娘的人多了去。
“深交?黃胖子又不是**。”我夾了一塊鹵排骨放進嘴裏,含混地繼續說道:“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再說了,我幫他又不是白幫。”
“我幫你的忙就是白幫。”刀疤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我本想對刀疤說“牢騷太多防斷腸”,可轉念一想,這般高雅的詩句說出來也是對牛彈琴,與其浪費口水,不如多喝兩口啤酒。
又喝了兩巡酒,我才問道:“刀疤,你現在和龍二的關係怎麼樣?”
“啥子怎麼樣?打那事後就沒碰過麵。那家夥是個孬種,我搶了他的地盤,屁都不敢放一個。”刀疤說完,抓起桌上的啤酒瓶仰頭狂灌一氣。
我等他放下酒瓶才又接著問道:“你記得上次在酒吧帶頭鬧事的那個花襯衣不?”
“記不起樣子了,那種小角色遍街都是。”刀疤頓了一頓,斜眼看我:“咋子?你又想去捶別人一頓?”
……在刀疤的腦袋裏就隻有打打殺殺。汗,假如打架能解決問題那就好了。
“你可別小瞧了那個花襯衫,他是市裏麵國土局局長的兒子,能量不小的。”我說的是實話,那個花襯衫雖說是一個二世祖,可他老爸手裏有實權,子仗父勢,自然可以橫著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