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個女人(1 / 2)

上樓的時候,我習慣性地想摸出夏姐家的鑰匙,手伸進褲兜裏才意識到鑰匙早就還給夏姐了。怎麼辦?我不禁有些躊躇。一個大男人淩晨去敲一個單身女子的家門,讓鄰居們知道了好像也不太合適,多少會對夏姐的聲譽帶來不好的影響。

猶豫了半晌,我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給夏姐打了一個電話。

夏姐大概正在睡覺,接通電話後迷迷糊糊地呢喃道:“誰啊?”

我壓低了聲音答道:“是我,方休。我在你家門口。”

夏姐“啊”地輕呼了一聲,顯然覺得很意外,隨即有些緊張地問我道:“你在我家門口?出了什麼事?”

“開門再說。”我小聲應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我可不想站在夏姐家門外同她煲電話粥。

約莫過了一分鍾,門打開了,我剛閃身進屋,就看見夏姐縮著肩膀,嘴裏哆嗦著“好冷、好冷”,一轉身趿拉著拖鞋跑回了臥室。

待我關好房門走進夏姐臥室,夏姐已經鑽進了被子裏。我不由得啞然失笑,已經進入春天了,還用得著這麼誇張麼?

夏姐見我發笑,坐起身來靠在床頭上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我,身子仍裹得嚴嚴實實。

我知道她很奇怪為什麼我這個時候來造訪,於是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夏姐床邊,對她說道:“夏姐,不好意思這麼早就來打擾你,我……想給你說點兒事。”

我說話的時候,夏姐盯著我看,待我說完後,她忽然問了一句:“你喝酒了?”

也許是因為麵皮薄的緣故,雖然我酒量好,但每次一沾酒總會麵紅耳赤。我嘿嘿一笑:“嗯,剛剛才跟幾個朋友吃燒烤,喝了一點兒酒。”

夏姐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埋怨道:“你啊,就是太貪耍了,不上班也不能熬夜啊,也不注意好好休息。”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陪笑著辯解:“反正現在不用上班,也沒人打我的考勤,什麼時候困了什麼時候睡都可以。我現在是啥都缺,就是不缺時間。”

一說到考勤,我忽然想起以前剛到翔龍的時候,夏姐“威脅”我遲到會被扣獎金,當時我很鬱悶,為此還背地裏把夏姐叫做“母老虎”。那時候每天下班後約上幾個朋友打打遊戲喝喝酒,日子倒也過得自在。現在想來,還真有點兒懷念那段單純而充實的日子。僅僅相隔了一年,時移事易,再回首卻有猶如隔世的錯覺,那種生活……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狡辯!”夏姐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都快結婚的人還跟單身漢似的,小田怎麼管得你?”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夏姐原是一句玩笑話,但在這時候提及我和田甜的婚事,無疑卻是在我傷口上撒鹽。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化。

夏姐看出我神色不對,大概也意識到我有心事,忙挪了挪身子問道:“阿休,你沒事吧?對了,你剛才說有事要對我說,到底是什麼事?”

“我跟田甜已經分手了。” 我黯然說道。

夏姐聞言後身子一震,連聲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便再次把昨天我去跟顏惠茹告別,得悉當年之事的緣由,抱頭痛哭時被尾隨而來的隋源和田甜撞個正著,田甜一氣之下絕情而去的前前後後向夏姐說了一遍。夏姐一直沒有打斷我的話,隻是屈膝坐在床上靜靜聆聽。而我則正是要這樣一個傾訴者,將內心的煩悶宣泄出去。

這是我第四次回想田甜同我決裂的場景。第一次是事發後獨坐江邊,當時隻覺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沮喪;第二次和第三次則是分別對六分和一幹兄弟們訴說,憤怒和複仇的念頭占據了我的全部心思。而現在,當我對夏姐訴說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的時候,很奇怪,我心裏除了一絲悵然外,情緒上竟然沒有太多別的波動。或許,是我變得麻木了,又或許,是夏姐從容安靜的表情潛移默化地感染了我,使得我煩躁的心情得以鬆弛。

我說完後,好長一段時間,屋子裏都是靜靜地,除了我和夏姐的呼吸,再沒有別的聲音。

好半天,夏姐才蹙著眉頭問道:“田甜真的走了?”

我點點頭,茫然地向夏姐問道:“現在我該怎麼辦?”

夏姐略一沉吟,說道:“要不這樣,我去把田甜約出來,跟她好好談談,把整件事的原委告訴她,包括你同顏慧茹以前的關係,我就說你很早就向我提過這事,是我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勸你對她隱瞞的。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想必田甜也不會怪我。”

昨晚張蓉蓉提出替我說情的時候,我還帶著一些期盼,如今夏姐表示幫我尋求轉機,可不知怎地,我卻提不起勁來。

田甜寧願相信一個陷害我的外人,也不肯聽我解釋半句,確實讓我很寒心。再往深處想,甚至在她的潛意識中,聽信了隋源的一麵之詞而懷疑我當真出賣了公司的機密也不無可能。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連自己的未婚夫都信不過,我還能指望田甜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