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羔羊(2 / 3)

第二天早晨,我和夏姐一道送田甜去了機場。在候機大廳和殺破天碰麵後,我叮囑他一定要把田甜平平安安地帶回廣州。

送走殺破天和田甜,回到家後,我心裏始終覺得不踏實,堪堪磨蹭了兩個小時,我接連給殺破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惜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操,是誰規定飛機上不能開手機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打通了殺破天的手機,不等殺破天說話,我便開始念叨:“最好坐機場大巴去市區,到了田甜家附近選個隱蔽的地方,千萬別讓田甜露麵……”沒等我把話說完,殺破天在那頭罵了一句:“不敗,你是唐僧啊?我這是長途加漫遊!”說完,這廝居然掛掉了我的電話。再打過去,那瓜貨居然不接老子的電話了。

操!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允許田甜帶手機回去了。汗,都怪我怕她回L市後打電話回家,一個忍不住透露出自己已回L市的訊息。

那一天我都在惴惴不安中渡過,連店都沒去打理,到晚上,殺破天終於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說田甜她老爸老媽好胳膊好腿的,隻是臉色不太好看而已。田甜在角落裏看見她老媽老爸從麵前經過,差點就忍不住想衝出去跟他們打招呼,最終被殺破天給勸住了。末了殺破天懶懶地說道:“我們已經訂好明天下午回廣州的飛機票,保管給你完璧歸趙,這下你丫不嘮叨了吧?”

聽完殺破天的話,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正要掛斷電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趕緊叫住他:“對了,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殺破天在那頭頗有些不耐煩,“你丫的事還真多,又有啥事?說吧。”

“我想讓你幫我去看望一個人,記住,不能讓田甜知道,最好晚上去。”接著我便把顏惠茹所住的醫院名字以及病房、床位號告訴了殺破天,讓他替我買束黃色的野雛菊去,那是顏惠茹以前最喜歡的花,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送花給她了。

我到廣州後,在敘述自己的隋源的恩怨的時候,曾經把自己和顏惠茹的關係告訴給最強、殺破天、老銷,所以殺破天聽說是去看望顏惠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當第二天晚上殺破天站在我麵前的時候,他衝我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你那初戀情人可能熬不了多久,身子因為激素藥的關係,浮腫得變形了,渾身插滿了管子。我趁護士不在的時候悄悄溜進去把花放在她床頭,她都沒有知覺。”

殺破天的話讓我心情一下鬱悶起來,“沒人照顧她?”

“沒有,至少我進去的時候沒人。”

沒想到顏惠茹會落到這番田地!恍惚間,我耳邊仿佛響起那首《生如夏花》。

哎,這就是一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或許,這就是顏惠茹今生的寫照吧……

在廣州的日子過得飛快,一晃又是一年多過去了。在這一年多裏,田甜和夏姐報讀了中山大學成教部的工商管理專業。從寫字樓回到象牙塔,初時田甜和夏姐都不太習慣,但很快便融入到新的環境裏並自得其樂,田甜那妮子常常笑話我是大老粗、奸商,夏姐居然在一旁看熱鬧也不幫我,害得老子常常一肚子鬱悶。

期間我們誰也沒有再回過L市,我和想獲知L市的消息都是通過電話號碼聯係老陳和天林。我曾潛回D市看望了一下父母,不過也是匆匆來匆匆去,哎,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啊!

兄弟們倒是過得都不錯,斯文人和龍少居然都找到了女朋友,而且分數還不低,看得戰魂和殘劍那兩個瓜貨暗地裏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不死繼續發揚情聖的光榮傳統,傍上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富婆,靠,那狗日的也不知道哪輩子積來的狗屎運,那離婚的富婆賊有錢不說,關鍵是年齡不大,看上去也很水靈。我曾問不死那**怎麼搞定那富婆的,不過那廝打死都不吐露半句。

L市那邊,老陳所在的國有企業股票順利上市,他笑稱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個小股東了。天林這個老實娃升任了翔運公司的信息部經理,不過據他傳來的消息,隋源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翔運已經成為整個L市房地產界的龍頭老大,那狗日的人渣甚至還被評為L市十大傑出青年。操,這世道,有錢就可以買到一切,包括名譽。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流淌著,直到有一天天林給我發來一條短信:“顏總因病已於昨晚去世了。”

對於顏惠茹的病,雖然說我心裏早有思想準備,但多少心存了些許僥幸。現在乍聞噩耗,我心裏如被重錘猛擊一般,悲慟莫名。“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以前我以為這句話是對女人的蔑視,現在才知道一個女人若是遇人不淑真的是莫大的悲哀。

假如我和顏惠茹以前沒有分手,假如我們畢業後結婚、生子,她會不會過得幸福快樂?假如沒有經曆那麼多傷心事,心情愉快的她是否能躲掉那該死的遺傳病?

望著那小小的手機屏幕,我下意識地刪掉了那條短信。手機短信可以刪掉,可記憶呢?曾經的那段甜蜜而又酸楚的記憶,將永遠植根在我心底,成為我這輩子再也衝刷不去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