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沒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許遜讓捕頭張去抓捕陳操之歸案,誰知陳操之已經收拾行囊離開了旌陽縣。許遜大怒,讓禍鬥神犬去追陳操之。大黑狗不僅僅嗅覺靈敏,追蹤之術天下也是罕有匹敵,而且殺傷力驚人,頂得上十條大漢。禍鬥追上陳操之,並且製服了他。許遜帶人趕上來,發現黑狗把陳操之所有的衣物都撕碎了,忍不住微笑,然後他注意到陳操之脖子後麵有一個梅花形胎記。
許遜把陳操之帶回縣衙,又把喬員外喬琴等人喊過來對峙。
陳操之望著喬琴,眼中有幾分深情,說:“千錯萬錯,都錯在我不該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他一概認罪。
許遜十分慚愧,若不是喬大小姐臨時改意,說不定自己就錯判了人命官司,這喬老爺也會死於非命。他沒有急著結案,以防自己還有錯漏之處,免得冤枉好人。
喬琴憤恨地看著陳操之。喬員外的眼神閃爍不定,似有話要說,最終沒有開口。
退堂之後,許遜找機會私下裏問喬老爺:“喬員外,你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欠下很多風流債?”
喬員外老臉一紅,說:“慚愧慚愧,的確有,但是不記得了。”
許遜問:“是否生過孩子?”
喬員外渾身一震,說:“生倒是生過,實不相瞞,我家小女兒,便是我年輕時不懂事在外麵生下的,可惜她母親不願意嫁給我,我就把孩子帶回來自己養。其實當時是個龍鳳胎,可惜男孩夭折了。”
許遜又問:“那個男孩脖子後麵是否有個梅花形胎記,和你家二小姐一樣?”
喬員外大驚:“大人,您怎麼知道?”
許遜說道:“陳操之脖子後麵就有梅花形胎記!”
喬員外瞪大眼睛,突然大喊:“錯了,都錯了!琴兒啊琴兒,你這下冤枉好人了!”
許遜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喬員外不住敲打自己的腦袋,說:“天大的冤孽啊,我就覺得陳操之怎麼長得和小女有點像!原來他們就是兄妹!大人,唉,這件事真是羞於說出口。這陳操之本來喜歡我家喬琴,後來琴兒染上狐臭,他移情別戀愛上瑟兒。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不想他們在一起,也沒告訴琴兒,於是借口說他不是士族不歡迎他來我家。事發當天晚上,陳操之偷偷跑到瑟兒房間,哄騙瑟兒,欲行苟且之事,我女兒年幼不懂事,差點就釀下大錯!”
許遜聽到這裏腦袋上也冒出一身冷汗,親生兄妹若是……
喬員外不知是太傷心還是蹲了幾天大牢的緣故,麵目頗為滄桑,似乎是老了好幾十歲。他繼續說:“還好這時大女兒闖了進去,她恨陳操之朝秦暮楚,便拿匕首捅他。陳操之喝多了酒,躲閃不及,中了一刀,她還想捅,我二女兒便舍身擋了一刀!我二女兒其實是大女兒殺的。我不想大女兒償命,便想把罪名栽到諸葛慕容和劉易身上,不過許大人明察秋毫,嫁禍都失敗了。”
許遜說道:“看來喬二小姐也是十分愛慕陳公子,如果泉下有知,知道她喜歡的男子是自己的親哥哥,那該是如何痛苦。”
喬員外喟然長歎,說:“若非許大人提醒,我至今都不知道。後來陳操之又找到我,讓我先擔下罪名,他再找刑部撈我,我本想拒絕,大女兒哭著求我,我一時心軟,陳家是大戶,很有錢,據說能和車騎將軍陳騫搭上關係,我就答應了下來。”
許遜問道:“如果他有此手段,他為何不直接撈你女兒呢?”
喬員外苦笑一聲:“關心則亂,他說女兒家若是坐過牢,將來想嫁個好人是千難萬難,我覺得很有道理。誰知陳操之狼心狗肺,沒想救我也沒想救我大女兒,而是想害死我,我非常傷心。因此我大女兒嫁禍於他,我沒出來辯解,總有人出來擔罪責。沒想到陳操之竟然願意認罪。我一直想不通。現在才知道,他還是喜歡我大女兒的,不想大女兒去死,便替她去償命。可憐我的兒啊!我差點親手害死我兒!”
許遜腦袋亂成一團漿糊,這件案子千回百轉,轉得他稀裏糊塗。他幹脆把喬員外喬琴和陳操之放在一塊,三人對質,陳操之默認。
陳操之竟然是喬員外的私生子,難以接受。原來陳操之的父親和母親恩愛無比,膝下隻有自己這麼一個兒子,卻不是親生的。
喬琴頗為激動,知道妹妹和陳操之居然是兄妹,那定然不能在一起,而自己差點將他送上斷頭台,偏偏陳操之幡然醒悟要替自己擔罪。說到底,他心中還是有她的。如果早些知道陳操之的真實身份,這些悲劇恐怕不會發生。
造化弄人。
案情終於明了。許遜暗歎,這喬員外還是重男輕女,拿女兒的命換兒子的命。周夫人卻為喬琴和陳操之的感情糾葛而嗟歎不已。
喬琴錯手殺人,雖不致死,但是要流放千裏,判二十年大牢。
許遜私下裏和周夫人推測,恐怕喬大小姐知道陳操之和二小姐有一腿後,心生妒意,發酵為殺意,找機會殺了妹妹也說不定,按照她的性格,敢把父親送進大獄,未必不會對妹妹動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