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猛吃了一驚:“此話怎講?”
許遜說:“你想想。睡鞋是女人隱私之物,豈會隨便亂放?有機會接觸的隻有本人和親朋好友。韓蘭英前夫以前經常請寺廟裏的和尚到家裏來念經,和尚倒是也有機會偷竊繡花鞋。而吳圓成以前就是個和尚……韓蘭英長得漂亮,一般男人都會多看兩眼,所以她前夫總是疑神疑鬼吃幹醋也不是沒有道理。再看,吳圓成早不還俗晚不還俗,偏偏在韓蘭英被休回娘家的那年還俗,而且還娶了韓蘭英!我懷疑,吳圓成就是個那個念經的和尚。繡花鞋不是他放的,還能有誰?而你常年在外遊玩,所以不認識這個和尚,和尚也有機會偷鞋放在你家床底。”
吳猛恍然大悟,讚道:“言之有理,這廝害得老夫背了五年的黑鍋!我去問問他!”吳猛走到吳圓成家門口,叫到:“老吳,出來,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吳圓成磨磨蹭蹭地走出來,說:“怎麼了?”
吳猛一聲怒喝:“吳圓成!五年前是不是你把韓蘭英的睡鞋放在我家裏,並且造謠韓蘭英在外偷人?太上老君在上,還不如實招來!”
吳圓成頓時臉色一變,喊道:“你們不能隨便冤枉好人啊,再說了,我隻尊敬佛祖,不認識什麼太上老君。”
許遜冷笑道:“吳圓成,當年到韓蘭英家裏念經的和尚就是你吧!我發覺你對女人繡花鞋有特殊癖好,定是當年見韓蘭英美貌,便偷偷拿走她的鞋子,或者買通丫鬟請丫鬟偷鞋子給你。你又四處散發謠言,激怒韓蘭英的前夫。趁著吳猛常年不在家,把繡花鞋偷偷放在他家床底下,以此拆散韓蘭英夫妻。你再還俗,找機會討韓蘭英歡心,結為夫妻。是也不是?”
吳圓成滿頭大汗,說:“不是不是,我沒做過這種事……”
許遜喝道:“你若不招認,就把韓蘭英家裏當年的丫鬟喊過來對質,你敢不敢?”
吳圓成辯解道:“我……我是真喜歡韓蘭英啊,他前夫不是個東西,不知憐香惜玉,整日大罵韓蘭英,我看不慣,才略施小計。”
許遜怒道:“你若不從中作梗,她前夫怎麼打罵他?寧拆一座廟,不毀一家親。你犯下如此罪過,竟然說是小計?還不去找韓蘭英道歉,再去找她前夫說明一切,還韓蘭英和吳猛一個清白?”
吳圓成癱軟在地,小聲說:“我不敢……”
此時,韓蘭英站在吳圓成身後,聽聞是吳圓成當年陷害自己導致被前夫休,又羞又怒,紅著眼睛回到房中。她跑到後院上吊自殺,還好許遜觀察到她臉色不對,及時阻止。
許遜對韓蘭英說:“要不要我們幫你找你前夫說說情,你們再重歸於好?”
韓蘭英歎道:“不用了,去年我聽說他看破紅塵出家當和尚去了,還是最苦的雲遊僧。”
許遜感慨道:“一個和尚因為你還俗,一個丈夫因為你而出家,嘖嘖,造化弄人。”
許遜順手幫好友洗脫冤屈,心情大好,跟吳猛多喝了幾杯,這才盡興而歸。他和周夫人育有二子,都已成年,在外求學,家中尚有老父老母。許家是杏林世家,養生有道,二老看起來都極為年輕。許遜陪著父母說話,卻見一個姑娘躲在大門後麵,隻露出半個頭。
許遜認出這是住在隔壁的葛小蓮,笑道:“小蓮啊,進來唄。兩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
葛小蓮今年豆蔻年華,清新可愛。她從懷裏摸出一封信放在許敬之桌子上,怯生生地說:“葛叔叔,我哥哥給我寫了封信,但我不識字,想請您幫我看看。”
葛小蓮的哥哥叫做葛坤,以前經常找許遜喝酒。三年前,許遜在河邊撿到一隻綠毛龜,頗為可愛,便送給葛坤,葛坤細心喂養,長得倒是挺快。這烏龜也是神奇,有一日叼著一顆大珍珠回來,葛坤大喜,視若珍寶,隻和許遜葛小蓮等人分享這個好消息。葛坤踏實肯幹,一直沒娶妻,倒是奇事一樁。
後來許遜出任旌陽縣縣令,葛坤也外出做生意,兩人也是許久未見。許遜拆開信一瞧,喜上眉梢,對葛小蓮笑道:“你哥說他掙了些錢,要回家看望你。他走的水路,按照他的行程,估計明天到家。我也去碼頭接他。”
葛小蓮歡呼雀躍,十分高興:“我哥終於要回來了!我這兩年長高了很多,估計能把我哥嚇一跳。”
翌日,許遜帶著葛小蓮奔往碼頭,不時有船舶停靠。每當有船過來,葛小蓮就興衝衝湊過去大喊:“哥!我來接你了!”但是他們從中午等到晚上都沒等到葛坤的船。
許遜見葛小蓮嘴巴翹得老高,極其失望,安慰道:“這幾天都在下大雨,估計行程有所耽誤,明日再來吧。”
“隻能如此了。”葛小蓮依依不舍地望著長江,跟著許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