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遜帶著禍鬥出發之前,周夫人叮囑道:“老爺小心,長生教在各地愈演愈烈,魚龍混雜,不乏高手。老爺也得找些幫手才是。要不把捕快衙役們都喊上?”
許遜拍了拍腰間的長劍,笑道:“無妨,有禍鬥在,有我的長劍在,一般人傷不了我。就算打不過,我也會跑。其實我是有幫手的,胡班正在路上等我呢。”
原來許遜前天從金店村回到旌陽縣城之後,壯士胡班來報,說縣城郊外來了個頗為神秘的年輕道士,這倒是神通廣大,居然能在大白天飄在半空中,就像傳說中的仙人禦劍飛行一般,吸引了不少百姓。胡班和何伯等人打聽到,年輕道士就是長生教的頭目之一,來旌陽縣發展信徒。他們聚集在博野山下的山神廟,把山神像扔到一邊,換上了一個所謂的長生大仙。每隔一段時間就去聚會,如果信徒能拉親朋好友來入教,就有一定的獎勵,有的賞錢,有的獎勵升天。凡是去參加過聚會的人,都如同被洗腦一般,滿腦子升天成仙。
胡班有膀子力氣,自從聽說過河伯娶妻、經曆過神像搶親後,對所有神仙的故事都半信半疑。他敬畏世界上有神仙,但是不相信凡人能夠成仙。神仙都是高高在上俯視蒼生,凡人隻能仰望。
許遜得知胡班彙報的消息,便想會會這個年輕道士。大凡邪教,都是頭目煽動性強,他們能聚集到大量無知而無辜的群眾進行破壞性行動。許遜不願意牽扯無辜群眾,隻好孤身前往。但是胡班力大無比,也主動請纓,協助許遜一臂之力。
許遜走出縣城城牆,在路上與胡班彙合。許遜說道:“等我們走到山神廟附近之時,我悄悄摸過去,盯住年輕道士,然後找機會逮住他。你就埋伏在下山的路上,如果看到年輕道士跑出來,你就跟在後麵。如果年輕道士往山上跑,那咱們就暫時沒有辦法了。隻要我認清楚年輕道士的嘴臉,就不愁抓不到他。”
胡班點點頭,說:“聽老爺安排。”
兩人都腿長跑得快,很快就靠近山神廟了。許遜不走大道,從大道旁邊的山路攀爬,繞到山神廟的後方。他讓禍鬥守住上山的路,自己躲在牆根處偷聽。隻聽得一個年輕男子在宣揚長生不老極樂世界,聲音極具誘惑力,許遜差點都中招。
他站起來,透過窗戶小心翼翼打量廟裏的人,發現烏壓壓一大群人,個個聽得入神,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見年輕道士蠱惑人心的能力。
許遜再觀察年輕道士,隻見年輕道士麵如冠玉目若朗星,極為俊朗,長相和旌陽縣著名的美男子園客竟然有些相似,但是道士比園客更多一些瀟灑的意味。許遜見年輕道士背負長劍,飄然若仙,湛然若神,賣相的確不錯,但是總感覺身上有一股子邪氣。許遜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年輕道士感覺頗為靈敏,竟然察覺到窺視的目光,他望向許遜藏身的地方,喝道:“何方道友?躲在暗處偷窺竊聽,非君子所為!”
許遜暗忖這道士好厲害,眼光都能捕捉到。他從窗戶裏跳進大殿,麵對麵直視年輕道士,說到:“我乃許遜,旌陽縣父母官。還沒請教……”
年輕道士手上還有一把拂塵,他輕輕甩了一把拂塵,說到:“龍五,長生教護法。”
許遜想起豫章縣老家的五樁血案,心中一痛,說道:“自秦始皇以來,所有帝王都追求長生,可是也沒見過哪個皇帝活過一百歲。以皇上九五之尊尚不能長生,你如何讓飯都吃不飽的百姓得長生?”
年輕道士龍五笑道:“此言差矣。長生之道,並非皮囊長生,而是魂魄長生,皮囊死後,魂魄享受長生大仙照拂,到達極樂世界,享天地同壽。人之皮囊,難免生老病死天災人禍,生前飽受折磨,不如死後永享富貴。許縣令,你認為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許遜摸了摸胡子笑道:“我認為你說話半文半白,狗屁不通,這些百姓居然聽你胡扯這麼久!我猜測,你要麼在這大殿中使了迷香,要麼是在酒水飲食中下了迷藥,這才唬得他們聽你胡扯。”
龍五攤攤手,說:“非也,貧道宣揚教義,向來隻動嘴不動手。所謂迷藥迷香,都是價格昂貴之物,貧道怎麼買得起?再者,你問問這些信民,看看他們是不是被貧道迷暈的。”
這時,一個胖子扯著嗓子喊道:“許縣令,我家的地被王爺占了,也沒人管。我加入長生教,死後能成仙,自然願意加入啦。許縣令,你是個好官,但一年才掙那麼點餉銀,多累!不如也加入咱們吧!”
“是啊是啊!”一眾信民隨聲附和。
許遜知道這些人已經被洗腦,一時間叫不醒,隻能先拿住首惡。他拔出長劍,劍尖微顫,喝道:“少妖言惑眾,我老家的五條人命現在找你算賬。”他舉劍朝龍五刺去。這一劍竟然快如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