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女性跳出來,說:“縣令老爺,我給您帶路。”
郭老二冷笑道:“臘桂嫂,看到縣令大老爺來了你倒是挺積極,平常幹活的時候怎麼不積極?”
許遜認出來這個中年女性,在郭巨家在黃樹林都見過她,隻知道她是個長舌婦,此刻才確認她叫臘桂。許遜問道:“有勞這位大嫂了。”
臘桂頓時心花怒放,笑道:“看見沒,縣令老爺都喊我大嫂!”
在前往趙秀華家的路上,臘桂給許遜介紹,說:“趙秀華家是金店村數一數二的大戶。若是說郭老大是最有錢的,那麼趙秀華家就是第二有錢。趙家有位公子在朝廷裏做大官,能不富裕麼?”
許遜微笑說:“你倒是熟悉。”
臘桂大嫂昂首提胸,說:“那是自然,我就在趙家當老媽子,他家情況我最清楚不過。他們家對我們傭人極好,每個月都能放假四天。這不,我才有機會給縣令老爺帶路。老爺,快到了。縣令老爺,您別怪我多嘴,這孫玉蘭行為放蕩,遲早會出事,隻是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郭老二喝道:“臘桂,你少說兩句!死者為大,人家活著的時候你就編排別人的不是,現在人死了,你還在多嘴多舌,不就是孫玉蘭看不上你兒子麼,你才懷恨在心,說別人放蕩!”
臘桂的臉瞬間漲紅了,罵道:“什麼叫懷恨在心!你隨便拉個村子裏的人問問,那孫玉蘭的生活作風是不是有問題,整天到處瘋到處野,看到男人也不知收斂。那些年輕小夥子哪個不是對孫玉蘭想入非非?她那個小眼神一放出來,你家郭朋也受不了!別說郭朋受不了,連你自己都受不了”
郭老二見禍水引到兒子和自己身上,瞬間漲紅了臉罵道:“你汙蔑我就算了,再汙蔑孫玉蘭,小心孫瓦匠弄死你,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
捕頭張大聲喝道:“肅靜!有完沒完!等我家老爺走了,你們再吵!”
二人這才安靜下來。
走到趙家門前,捕頭張去敲門。趙家老爺出門迎接,喊道:“父母官老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許遜笑道:“是我叨擾了。”他見趙老太爺氣度雍容華貴,暗暗稱奇,這個金店村果然不簡單。他與趙老太爺寒暄兩句,才問道:“令千金呢?孫玉蘭死了,據說死之前和令千金在一起玩耍,所以我想問問。”
趙老太爺命人去喊趙秀華過來,等待期間介紹自己的閨女,說趙秀華與孫玉蘭並稱金店村雙豔,都很好看,隻不過性子是反的,孫玉蘭如同烈火一般奔放,趙秀華卻如春水一般嫻靜。趙秀華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但是她也不肯嫁,要麼說看不上別人家的男子,要麼說想留在趙老太爺身邊暫時不想嫁人。趙老太爺觀察了許久,才知道趙秀華早有了意中人,所以才不肯嫁給別人。至於到底中意哪家的小夥子,隻有趙秀華和孫玉蘭兩個人知道,趙老太爺即使是趙秀華的爹也不知女兒心意。他旁敲側擊問過很多遍,趙秀華總是不說,而是強調到時候自然會引薦給趙老太爺。
“唉,真是讓我操碎了心!”趙老太爺歎道。
正在閑聊間,許遜瞧見一個秀麗文靜的年輕女子從後堂款款走進來,此女子便是趙秀華了,果然是秀外慧中光彩照人。
趙秀華行了個禮,道:“見過縣令老爺。”
許遜暗暗讚歎,又很快收起欣賞的目光,問到:“趙小姐,我有幾個問題,事關孫玉蘭之死,需要找你討教一番。”
趙秀華眼眶微紅,低聲說道:“我與玉蘭本是好姐妹,誰知道她會遭遇如此不測。我也想替玉蘭報仇,縣令老爺有任何問題盡管問,小女子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遜問道:“你與孫玉蘭何時出去玩耍?去了哪裏?何時回來的?”
趙秀華輕聲說:“前日,孫玉蘭約我進城,聽說縣城裏園客相公家種了許多奇花異草,花上幾個銅板就能進園遊玩。我聽過五色香草案的故事,知道園客愛草如癡,對花花草草都照料有加,早就想去瞧瞧,隻是苦於沒有時機。玉蘭約我一同前去,我自然答應了。我們一大早出發,雇了馬車進城,在園客家中玩了一天。傍晚時分,我約玉蘭一起回家,玉蘭卻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佳人有約了。我便不予打擾,先行一步。離開前我還叮囑她早些回家,若是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入夜之前,我便回到家中。我爹爹見我出去玩了一天,非常擔心,讓我以後少和玉蘭一起玩,大家閨秀就得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因此,連續兩天我都未和玉蘭見麵。再一次聽說玉蘭之時,聽到的卻是她的死訊,而且死得那般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