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指著西邊,說:“往西邊走了。他們明顯冒充汝南王府的騙子,但凡王府選妃子,家有女兒初長成的父母都急急忙忙把女兒往王府送,哪有王府派人主動上街找美女?這等事我們一直沒敢跟彭老爺說,彭老爺問起來,我們就說扔河裏被河水衝走了。你們是少奶奶的朋友,趕緊去西邊追吧,興許能追上少奶奶。”
捕頭張當即對許遜說:“大人,咱們現在就追。”
許遜道:“現在再追,為時不晚。不過那群人騎著馬,你憑著兩條腿難以追上。你去找一匹馬,我先去追,你騎馬趕上。”
捕頭張連忙去找馬。
許遜撩起長袍,開始長跑,猶如一陣風刮過。
小廝望著許遜消失的方向歎道:“這就是草上飛麼?跑得真快。”
許遜一口氣支撐著他跑了一百裏,這一百裏地上都有淺淺的馬蹄印,過了一百裏,路麵越來越堅硬,馬蹄印越來越淺,逐漸消失不見,路口處也出現了許多條小路。許遜不知該走哪條路,有點後悔沒有帶著禍鬥。
他在此處猶豫了半晌,等到了騎馬追來的捕頭張。
捕頭張也發現了岔路,問:“大人,怎麼走?”
許遜搖搖頭,說:“不知。岔路太多。我把禍鬥喊來,希望時間還趕得及。”
捕頭張虎目含淚,說:“大人,一定得追上他們啊!”
許遜摸出一個園客為他特製的香囊,打開之後,香味襲人。一個時辰後,禍鬥便狂奔而至。許遜問捕頭張:“有衛青鯉的衣服、鞋襪或者絲巾等貼身之物麼?”
捕頭張說:“沒有,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
許遜說:“白忙活了,沒有氣味聞,禍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捕頭張從身上左摸右摸,說:“但是我有衛家醃製的鹹魚。衛青鯉身上也有一股鹹魚味。我身上還帶著一塊鹹魚呢。”說完他真的摸出一塊鹹魚來。
許遜讚道:“原來是鹹魚的味道。我還以為你三年沒洗澡。害怕傷你自尊,一直忍著沒說。”
捕頭張把鹹魚放在禍鬥麵前,說:“鬥兄,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以後我有肉吃肯定分你一大半。”
禍鬥聞了聞,然後邊聞邊跑。
衛青鯉被綁走了好些天,他們在路上也追了許多天,饒了許多彎路,一直快追到成都府。禍鬥漸漸也找不著方向了,原地打轉。
許遜遠遠望著成都府的高大城牆,說:“怪哉,怎麼追到這來了?”
捕頭張四處觀望,看見一座無名野山,人煙罕至。他瞧見山路之上有一團鮮紅,似乎是嫁衣的顏色。他喊道:“大人快看!”
許遜順著捕頭張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暗道不妙,莫非是衛青鯉的屍體?
兩人急急忙忙地跑過去,發現野山上的確躺著一具女屍,屍體身上裹著一塊白布,白布被鮮血滲透,導致看起來是紅衣。屍體的頭部也被白布遮擋,看不清原本麵貌。
捕頭張雙手不停顫抖,慢慢揭開蓋在臉上的白布,發現死者不是衛青鯉,頓時長舒一口氣。
這具女屍和在旌陽縣發現的女屍不太相同,身上的傷痕不多,沒有密密麻麻,腦袋上都是有個撞傷的傷口。死者五官極為秀氣,臉上肌膚白皙細膩,雖然是個死人,但也看得出生前定是個美女。
許遜歎道:“麵對如此美女,竟然下得了狠手!”他望著女士的臉發呆,又想起妖道龍五的那句話:有的人一旦心黑,便會手辣。
難道旌陽縣八年來失蹤的女子,全部都和假冒汝南王的人有關?他們為何膽敢假冒汝陽王?
捕頭張看了半天,叫道:“這就是豆腐陳家的女兒,陳西施呐!”
許遜說:“原來是她。看來我們沒搞錯方向。”他突然瞧見女屍的睫毛輕微顫動,似乎不是風吹,又見女屍胸膛略有起伏,連忙伸手去女士的脖頸處探脈搏。
許遜驚喜道:“還活著,沒死!我們一時間找不到衛青鯉,不如先救陳西施。”
捕頭張知道許遜說得有道理,便沒在堅持去找衛青鯉。
二人在附近找了一戶人家,說要借宿,給女子治病。這戶人家的主人竟然認識許遜,熱心招待。原來許遜當年在成都府破獲兩文錢害死五條命的案件,為當地人熟知,許多人都流傳他的故事。益州別駕陳勳也拜許遜為師,更是不遺餘力讚美傳頌老師的事跡。
許遜就地取材,采摘了許多草藥給女子治病,好在女子受傷不重,隻是身體非常虛弱而已,休養三天後,便慢慢蘇醒了,隻是神誌還不清楚。又過了兩天,陳西施才真正清醒。
捕頭張問道:“陳西施,你怎麼在這裏?”
陳西施顫抖著眼簾,瞧了瞧捕頭張和許遜,驟然淚如雨下。她哭道:“許大人,張大哥,我還以為我死了!”
許遜微笑道:“有我在,不用怕。誰把你折磨成這樣的?跟我說,我給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