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王妃歎道:“女為悅己者容,我想在王爺麵前一直保持最美麗的狀態,我怕我容顏老去,用盡辦法都無法阻止皺紋。我試過很多藥方,但是都沒用。幾年前,我碰到一個高人,他告訴我,說美麗處子的血是對抗光陰最好的辦法,用處子之血沐浴能夠延緩衰老,還能讓人變得更加美麗……”
司馬穎問:“哪裏來的高人?明明就是邪門歪道!王妃,你父親是一代名士,你也飽讀詩書,為何會相信這等謬論?”
樂王妃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說:“本來我不相信。七年前,我這裏有個丫鬟偷我的首飾拿出去賣錢,我很生氣,打了她一巴掌。或許是我用力過猛,打得她嘴角出血,血濺到我的手臂皮膚上。我瞬間覺得皮膚光滑了許多。我鬼使神差,拿刀在她身上劃了幾下,讓她把血都滴到我身上,我真的覺得光滑細嫩了,因此我相信了高人的話。”
司馬穎問道:“你把那個侍女殺了取血?”
樂王妃說:“沒有,我不是那麼殘忍的人。我給她錢,讓她自己提供血給我。起初,她用割傷自己取自己的血,後來她出去買別的未婚姑娘的血,還能賺點差價,於是我就讓她專門去買血。但是買血的速度太慢,我對鮮血的需求也越來越大,以前隻是用鮮血擦拭身子,後來就想用鮮血沐浴。我又命人去買處子,給她們好吃好喝,她們什麼活都不用幹,隻需要給我提供血,各取所需。”
許遜忍不住說:“王妃,你為了自己的美麗,害了這麼多人,難道就不愧疚麼?”
樂王妃冷笑道:“害人?我哪裏害人?我派人出去買血,出來賣血的人都是窮人。她們買一次血能夠換一個月的口糧,不賣血的話,全家餓死,是我救了他們!”
許遜突然意識到樂王妃這番話說得有點道理。他想起地牢裏衛青鯉,說:“那些關在地牢裏的姑娘呢?你榨幹她們的鮮血,就是榨幹她們的生命。你把她們活活榨死!”
樂王妃冷哼道:“許天師,你也不去看看,地牢裏的那些姑娘都是什麼人。有的是被父母賣到妓院,有的是被父母強嫁給將死之人衝喜,有的是被負心漢賣身,一個個都是苦命人,要一輩子受苦!在我這,沒人欺負她們,每天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我讓她們享受榮華富貴而死,是不是比被妓院和無良父母逼死要好?”
許遜想到剛剛嫁到夫家就守活寡的衛青鯉,想到被褚秀才賣給強盜的陳西施,隱隱覺得樂王妃說得有那麼一點道理。但是他很快又想墳地裏的那些屍體,想到陳西施後怕時的無助,想起捕頭張對衛青鯉的癡情。他說:“王妃,你可以指責她們的父母,但是無權剝奪她們的性命,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好比那衛青鯉,雖然被父母強逼著嫁給病死鬼,但是依舊有別的男人對她好,願意接受她。你為了自己的美麗皮囊,起碼導致百人死亡,難道就這麼心安理得?”
樂王妃說:“不然呢?這些女子好歹是我花錢買來的,有的還是父母主動送上門來的。你再看看那些荒唐王爺,他們搶占百姓土地打死多少人?他們的王妃為了立威,打死多少侍女?再看看那些大臣,他們又犯下多少罪惡?他們才是殺人不見血!我不把這些可憐的姑娘買回來,她們會死得更慘!”
司馬穎喝道:“住嘴!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殺了這麼多人還不知悔改!我把你關進地牢之中,讓你感受下那些姑娘的絕望。”說完,他拖著王妃往地牢走。
王府的人見到司馬穎大發雷霆,紛紛躲避。
司馬穎命王妃的侍女打開所有牢房,把姑娘們都放出來。
捕頭張握著衛青鯉的手,激動得渾身顫抖。
部分姑娘喜極而泣,激動萬分地走出來,擁抱牢房之外的陽光與空氣。然而更多的姑娘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無生機了。而已經死去的女子都被王妃拖出去處理了,或扔在深山,或埋在亂葬崗。許遜就地診治重傷女子,能救一個是一個。
司馬穎真的把王妃關進地牢,喝道:“什麼時候認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王妃倒是硬氣,一聲不吭。
司馬穎又對許遜說:“許兄,我保證王妃再也不會鑄下如此罪惡。這些姑娘,我給提供相應的賠償,讓她們下輩子衣食無憂。但是我與王妃感情深厚,還請許兄放她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