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黑乎乎的牆,潮濕的長滿了暗綠色的青苔,我坐在濕漉漉的牢房裏,忽然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卻並不關乎這恐怖的牢籠,而是冰涼的人心。
一抬腳便是腳銬發出的叮叮聲,如今已是六月末,空氣中是濕漉漉的水汽,卻是悶熱得異常。
我看著身上藕荷色的麻布囚衣,忽然覺得可笑。
“笑什麼笑,再笑把你嘴堵上!”外麵的幾個士卒正圍著桌子喝酒,其中一個不耐煩地走過來一腳踹在牢門上,嘴裏是惡狠狠地咒罵。我瞥了他一眼,心裏是一陣冷笑,嗬,這便是狗仗人勢了,手上忽然覺得一陣挖心的疼,抬手一看,手腕上竟是深深的一道紅痕。
我深呼了口氣,閉上眼睛,淚水便毫無留情得覆蓋住整張臉,鼻子酸疼的厲害,卻是任何事都不願再去想了。
那個人,曾經在我無望的時候,他站出來,借給我厚實的肩膀,他會流淚,他是第一個為我流淚的男人,第一個讓我覺得會為他心痛的男人,第一個說要和我一生一世的男人,第一個肯把我自己毫不保留地給他的男人,可是現在到底怎麼了?為何他再也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早已支離破碎的心?為何?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淚水盡管肆無忌憚,卻再也沒有任何撫慰的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我沒有去看,因為一切都不重要了。
耳邊是那幾個士卒叩頭的聲音,“德妃娘娘,容華吉祥。”
“恩,都退下吧,我想和驚鴻姑娘說些體己的話。”“是。”
待幾個士卒走後,牢房裏忽然是死一般的沉寂,德妃興許此時正在看我的笑話,可是久久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我微微把頭瞥了過去,卻看到德妃正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我,她的表情複雜,卻是難以捉摸,旁邊是玥容華,隻是她竟是滿臉的驚恐,身子也在顫抖,顫抖地厲害。
我轉過頭,再不去看她們,因為我知道接下去無非就是上演一出幸災樂禍的戲碼。
“靜淑妃死了。”德妃冷冷地對著我這邊說道,我身子一怔,卻是依舊不回頭,眼睛直直地盯著地上蠕動的東西。
“是被人毒死的。”德妃依舊冷冷地說著,她頓了頓,語氣裏似乎是帶著笑,“七日絕命散,是蘭軒毒死的。”德妃見我並無反應,忽然大笑道,“嗬嗬,驚鴻姑娘真是‘坐懷不亂’啊,還是期待你那個寶貝萬俟無雙會來救你?嗬嗬,別做夢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在偽裝,就你還傻傻的,哈哈,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德妃的語氣帶著嘲諷,像極了刺耳的針,不斷地在我耳中深深淺淺地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