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完全沒想到一向跟自己寡言少語的冷琰居然會開始講起他和宇文月第一次見麵的情景,早就對這兩個人好奇的方晟立馬豎起耳朵,屏住呼吸認真聆聽起來。
“當時剛開始倒賣軍火,不過兩三年光景。”冷琰低頭踢弄著腳邊的小石子,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講述別人的經曆,“因為處理不當得罪了當時最大的軍火商,被揭發捅到了上麵,當時可以說是四麵楚歌。”
聽著冷琰的講解方晟試著想象了一下四麵楚歌的情景,最大軍火商、國家、貨源處、內部分歧。方晟不禁愕然,如果換成是他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來並且一步步發展到冷琰今天這個地位。
“麵也不敢露,又不敢離自己的船太遠,怕被暗中動手腳。”冷琰似乎是踢夠了石子,抬頭舒展了下筋骨,“就是在這樣境地的日子裏,在海邊,遇見了剛從靠岸貨船上下來的宇文月。”
方晟聽到這裏不禁挑眉,這得多麼大的緣分,兩個人這樣也能遇到!
“順便說一句,宇文月那時候也是剛到G市。”似乎是想到了當時宇文月的樣子,冷琰輕輕揚了揚嘴角,側頭看了眼方晟,“裝扮很運動很年輕。”
“等等,冷少,容我插一句。”琢磨過不是味兒的方晟猛地伸出手,滿臉疑惑,“堂堂宇文家二小姐,居然是做貨船回來的?”
“我也問過她,她說她是去了孤山海島拜師學藝,見我的時候剛好學成歸來。”
聽到冷琰的話方晟細細品了品,發現似乎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宇文月這麼變態的性子,估計師傅的性子也好不到哪兒去。跑到什麼海上孤島居住完全可以理解,而且是很正常!
“初到G市的宇文月找我問路,作為報答她說幫我做件事。”冷琰突然笑出了聲,“一個剛才貨船上下來的運動女孩,我一個落魄的軍火商能用她幫我做什麼?”
看著一麵笑著一麵搖頭歎息的冷琰,方晟突然意識到,身旁這個人在跟自己講述對於他來說最特殊也是最珍惜的回憶。
“她執意,原本是為了嚇退她的話,卻沒想真的讓她幫了我。”冷琰有些慚愧的搖了搖頭。
“冷少,宇文……二小姐是怎麼幫您的?”
此刻方晟的胃口已經完全被吊了起來,他很想知道當時一個根本沒接觸道上人沒實力沒勢力的宇文月,是怎麼幫著幾乎已成敗局的冷琰逆轉的。
冷琰聽到方晟的問話卻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淡淡的看著天際線,嘴角上揚,帶著懷念的氣息。漆黑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發光,仿佛當時讓冷琰激動的那一幕在前方回放了一般。
見冷琰半天不說話,方晟也不敢死乞白賴的出聲催,隻得在一旁陪著看景,心裏有成千上萬個貓爪子在撓。
就在方晟已經放棄聽答案的時候,冷琰才悠悠出聲,“很簡單,她沒有直接回方家,先在我身邊待了三天。孤身一人把軍火老大的頭砍了下來,以威震四方。”
“砍……砍頭?”聽過冷琰的話方晟默默咽了咽口水,絕望出聲,“軍火老大身邊的火力很猛啊,您是說……宇文二小姐,孤身一人?”
“是!”點頭承認方晟的話,冷琰直接粉碎了他內心的希望,“我當時之所以狼狽就是缺少足夠的火力,身邊的人又內訌真正能供我驅使的人很少,實力又不行。宇文月卻一個人單槍匹馬幾乎毀了軍火老大半個營地。”
“這……這……這……”方晟一連說了好幾個“這”字也沒這出後半句,聲音裏卻帶了幾分顫抖,他已然分不清自己此時的種種情緒。
“這是人。”笑著轉過身,冷琰直直的看著方晟,“這就是宇文月。認識她這麼多年,也是我唯一一次看見她親自動手。”
“我……再一次認識到,我選擇了宇文二小姐的無比正確性和明智。”方晟幽幽出聲感歎。
“所以。”冷琰攏了攏衣領,雙手插兜作勢要離開,“這一次,她也會安然度過這次危機,我也可以。”
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身前的冷琰清瘦的背影,方晟突然就笑了,帶著平和的笑意。聽過冷琰的講述,他對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有了自己的理解,也終於理解了那種所謂的“情至深處無需言”的感情。
方晟聽到自己堅定而有力地聲音輕輕消散在冬夜裏。
“冷少,我會盡全力幫您,一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