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爾送給沈星的地圖比軍用地圖還要詳盡,上麵用紅筆描出了部落的具體位置,有了它,尋山的腳步也不再盲目,行了一會兒,眾人漸漸適應了山路的難行和岩石的冰冷,隻是在心中憧憬著等會在部落中將會發生什麼。錢謙說的沒錯,這賞金的小把戲事實上隻是給各地的守護者們提供的一個遊戲,沈星甚至感歎這遊戲實在太過簡單,待行了幾小時,天已朦朦亮的時候,他們已尋到那部落的位置。
他們伏在一塊岩石上,打量著那建構在一處山坳間的部落。那部落建設得龐大而簡陋,絕大部分都是依附山本身的姿態。將粗大的樹幹捆成一排,搭在從側方凸出的岩石上,便成了個簡陋的房屋,更多的房屋則根本就是一處處大小不一的山洞,此時似乎部落中人都未睡醒,不見一人走動。在這部落中沈星沒有尋到一處類似宗教祭祀的地方,隻有在部落的正中心,有一大堆燒至一半的柴木,灰燼中有些慘白的東西,遠遠看去,應該是燒剩的動物或人類頭骨。
“真落後呀。”沈星忍不住感歎,沒想到在這衛星滿天的時代,竟還有如此原始的生存方式,饒是他們再強壯,再力大無窮,在裝備精良的現代軍隊麵前,也隻能充當炮灰的角色。想到這裏,他愈發覺得此次任務的無趣。
“跳進去把他們部落最老的家夥殺掉,我們就回去領獎金吧?”沈星笑談。
“為什麼要殺最老的?你這人一點尊老愛幼的概念都沒有,注意素質啊!”小白不知何時已追了上來,趴在青兒的肩膀上冷嘲熱諷。
“你懂個屁,在這種原始的部落裏,一般最老的人也就是最有權勢和最聰明的人,幹掉他,剩下的一切就交給當地軍隊清剿好了,我可不是屠殺者,身上還不想沾太多的鮮血。”沈星說。
“為什麼要殺他們?”青兒像是喃喃自語般。
“我剛剛不是說了麼?”沈星沒做太多理會。
“我是說,我們為什麼要千裏迢迢的趕來,隻是為了殺人,難道隻是為了那些錢?或許他們並不是人類,可也是這天地間的生靈,你就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別忘記,就連我和小白,也都不是人類!你會不會有一天,為了錢為了權力,把我們也殺掉?”青兒認真起來,說完這番話後,緊咬嘴唇,臉色微紅,胸脯起伏不止。
沈星愣了一會,扭頭看著周昆:“對啊,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裏殺人呢?”
“是啊,為什麼呢?我們又不缺錢花。”周昆也愣住了。
過了片刻,二人齊聲笑起來,他們生怕笑聲太大吵醒了不遠處部落裏的人,便用力捂著嘴巴,笑得直打滾,眼淚也流了出來。
青兒吃驚的看著這兩個家夥,就像是在看兩個精神病一樣。
笑夠了,沈星爬在岩石上,拍掉頭上的沙土,輕描淡寫的說道:“因為無聊。”
“不對!”周昆仰起身來,抬頭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一臉莊重,“因為太閑了。”
青兒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她緊咬著嘴唇,雙手不住的顫抖,似乎在壓抑著體內無盡的怒氣,小白連忙搖著尾巴,用尾巴上的絨毛刷著她的耳朵,想要降降她的火氣。過了半晌,青兒低垂下頭,緊握的拳頭也鬆開來,聲音慘然道:“我真糊塗,你不是我的姐姐,永遠也不會變成我的姐姐。”
她肩膀上的小白聽到這話,雙腿一蹬,眼睛一翻,摔了下去。
沈星卻站起身來,走到青兒麵前,伸出手整了整她皺巴巴的衣領,臉上依然掛著那副懶洋洋的笑容:“我想,你遲早會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我們既然是聯盟的人,就不得不按照聯盟的意思去做,不然,就會遇到很多麻煩。”
“我不明白,你們都不是弱者,為什麼還要依附於權勢?難道……”青兒一臉疑惑,敵意卻漸漸消除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周昆插口道,“就拿我很熟識的那位漫畫家阿義來說,他平日看起來邋裏邋遢,不修邊幅,卻將一枝鉛筆運用得出神入化,可以在數裏之外用鉛筆射穿岩石,此等功力,便是我見到也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