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雖然身體軟綿綿的,可規矩總是規矩。
柳如意掙紮起身,這次的衣服倒是完好的。
她起身拿起一件中衣。
身後的人應該還沒有睡,而且很奇怪,這次也沒有婆子進來伺候。
她遲疑了下,之前管事嬤嬤的確叮囑過她,若是遇到這樣的事兒,是需要她親自伺候的。
等把中衣穿好後,她回頭看向他:“王爺,我去打些熱水過來。”
說完她穿上鞋便往外去了,等到了門口,稍一吩咐,那些站在門口的小太監便打了水了過來。
等她端著水盆進屋的時候,便找了帕子,用水沾著擰了擰。
她做這些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默默的看著她。
她沒有抬頭,等擰好帕子,也沒有起身未他擦拭,而時低著頭的把帕子遞過去說:“王爺,您看這帕子溫度夠嘛?”
其實是婉轉的不想為他擦身。
幸好他也沒難為她,接過去帕子,用過又遞還給她。
她這樣反複做了幾次,覺著他大概清理幹淨了,這才重新端了盆出去,把用過的水跟帕子交給外麵的人。
等再回去的時候,便見他半坐在床上,一副還不準備入睡的樣子。
她也便低聲問道:”王爺是有什麼吩咐嗎?”
之前因為緊張,一直沒留意他身上的傷。
這次卻是不小心的碰觸到了,除了那些燒傷外,他身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刀箭傷。
這樣的他哪裏像個皇子,倒想個經常馳騁沙場的將軍。
他靜靜的坐著,也沒指示什麼。
等了片刻,她實在等不下去了,“那王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便先退下了。”
說完她又怕他不肯放自己,忙又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若是王爺一時睡不著,不如讀讀這本書。”
她也是才注意到的,他之前總喜歡讀什麼種田耕種的,隻有這本書在書架上擺著有些特別。
那是一本講地理的。
大燕國的民風古跡還有一些曆史典故,包括湖泊山川都有。
想來閱讀的話會很有意思,至少比那些耕種的要有趣味。
果然他很痛快的接過那本書,點點頭。
大約是還想說什麼,他望了她一眼。
因為臉上有無數燒過的疤痕,所以很難從他的麵目表情上猜測他的心情。
而且大約是不習慣被人注視。
柳如意發現,這個靖王每次當她注視著他的時候,他都會有些窘迫般的表現。
記得她媽媽提過這種情況,很多燒傷的患者,不習慣被人看著。
對於那些燒傷症患者,除非是非常親密的人,否則對陌生人的注視都是有敵意的。
因為知道那些,所以她沒有刻意的總看他。
可是她媽媽也說過,如果一直不看的話,也是不對的。
這是一個需要用心去揣摩的度。
她記得她曾經很疑惑的問過做醫師的媽媽,“看多了不行看少了不行,那怎麼才是對的呢?”
媽媽做了那麼久的醫生,被那麼多患者信任喜歡,肯定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吧。
結果媽媽隻是笑眯眯的說:“你還小呢,等你大了就會明白,人的心是最變幻莫測的,可也是最容易理解的,能打開心門的,隻能是一顆專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