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呢。”
心琪趴在床上，托著下巴望著窗外。
顧旭堯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轉向她，往外麵看了一眼。
真的是下雪了。
室內暖氣很足，春意融融，與外麵冰冷的空氣形成了明顯的溫差，落地窗因此霧蒙蒙的，但還是可以看見鵝毛大雪紛紛落下。
這麼大的雪在B市其實並不多見，很多時候是雨夾雪，落到地上就化了。
“你幾歲？”她突然發問，表情神秘。
“二十五。”
“比我大這麼多，”心琪鬱悶地算了一下彼此間的年齡差距。
“所以，請你不要再用“喂”來稱呼我，要麼叫旭堯哥。”顧旭堯笑著摸摸她的頭。
“再說吧——你太狡猾了，小時候一定調皮搗蛋，然後總是惹你媽生氣！”她歪著腦袋看他，一臉狡黠。
“沒有。”顧旭堯靜靜答道。
“切。”心琪對於他的答案嗤之以鼻。
“我很小就沒有媽媽，所以也沒機會惹她生氣。”
寂靜的夜裏，輕輕的一句，似乎凍結了室內原本溫暖的空氣。
心琪怔怔地望著他的側臉，沒有錯過他眼底閃過的一絲痛楚。
——怎麼辦？她好像說錯話了。
“對不起。”猶豫了半天，她才吞吞吐吐地說了三個字。
顧旭堯淡淡一笑，伸手捏捏她的臉蛋：“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帶你去玩。”
從她這別扭的語氣，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習慣跟人道歉的孩子，然而聽到她這一句，他的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暖意。
“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心琪難得乖巧聽話，收了畫板眼巴巴地望著他。
“你不是已經把我床給霸占了？”合上電腦，顧旭堯上床拍拍身側的空位，“睡吧。”
房間內隻剩一盞落地燈發出微弱的光，黑暗也因此變得溫柔起來。感覺到纖細的手臂大剌剌地掛上他的腰，顧旭堯忍不住歎了口氣——除了她之外，陪他睡覺的“女人”哪有這麼小年紀的？要是讓他那幫朋友知道，免不了一頓嘲笑。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可以聽見沙沙的聲音混在風的呼嘯裏，而房間裏卻是這樣的靜，靜得心琪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
他的胸膛很寬，隨著呼吸起伏著，溫熱地熨著她的臉，他的身上有種很好聞的味道，不知是沐浴液還是別的什麼，很清淡，卻讓她聞得暈乎乎的，很舒服，也很想就這麼睡過去。
“心琪，不要抱這麼緊，”他輕輕開口，聲音在胸腔裏低沉地回蕩，傳到她耳裏，“這麼大了怎麼還喜歡和人一起睡。”
“我已經忘記上次跟我媽睡是什麼時候了，”她悶悶地回答，“我很小就開始一個人睡，根本就爭不過老姐。”
顧旭堯微微一怔。心裏有股憐惜湧起，他撫了撫她柔軟的頭發：“總有一天也會有個人想隻抱著你睡，誰也搶不走的。”
“那你呢，”嬌柔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你想抱誰？”
他的身體有片刻的繃緊，心琪屏息等待那個早已知曉的答案，他卻沒有說話。
心琪輕輕執起身前略顯冰涼大手，像個孩子一般單純，她忍不住關心，問著傻話“你冷了嗎？你的手好涼……”
或許他根本不需要這樣的關愛，但她卻依舊無法克製自己幼稚的言行不自然就產生了。
“恩？”
心琪窩在他胸口笑起來，臉有些發燙——如果能永遠靠在這個溫暖的懷裏，也挺好。
許願？！一個想法蹦入心琪的腦海中。
顧旭堯微笑，已有一些困意，並沒有再問她，反正小孩子的心思，實在是費解。
“快睡吧。”他無可奈何地哄她。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吵你。”
“說。”
“以後一定要帶我去南極洲看流星雨。”心琪輕輕開口。南極洲是地球上出現的流星最多最大的地方，她要許個美麗的願望。——關於他們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