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一定是瓷碗進來了,點起了老神醫特意為他配製的無憂香了。
他貪婪的聞著,心情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
無憂,無憂……當身心都感覺到真正無憂境界來臨時,卻不知為什麼,身子突然一沉,整個人墜入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境裏。
夢裏,他的身子飄飄忽忽,似乎一個透明體一樣,誰也看不見他,但是他能清楚的看見每個人的生活。
皇宮還是那麼金碧輝煌,可他的七哥卻老了許多,英姿不再的他甚至幾乎成為了一個傀儡!而他身邊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是他的寵妃羅赫笛嗎?把持朝堂的,是曾經卑微的商家庶子羅赫笙嗎?
“不要!不要!”他呼號著阻止七哥喝下摻了七步斷腸散的美酒,卻根本無能為力。
羅赫笛自以為兒子可以當上皇帝,卻不想被羅赫笙一劍砍死,她瘋狂的撲打著哥哥:“那是你的親外甥啊!那是你的親外甥!你究竟還有沒有心?”
羅赫笙麵目無情,聲音毫無溫度:“從我親手殺死昭王妃的那一刻起,我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心!你現在才和我談有沒有心,是不是太晚了?”
羅赫笛哭叫著暈厥過去。
羅赫笙利劍一揮,朝堂上下血流成河,沒有人敢不從。
不!大雲國的江山不能改姓羅!不能!
雲慕淮狂喊叫著這一句從夢境中驚醒。
醒來後,衣衫盡濕,他依舊不停的流著冷汗,喘著粗氣……這究竟隻是一個夢?還是預示著以後將要會發生的事情?
鐵鍋、瓷碗、小糖豆都圍上來,一個個欣喜的喊叫:“殿下,您醒了?殿下!”
隻有丁醫師遠遠的站在忽明忽暗的燈影下,像是一尊沒有血肉的雕塑。他想叫住丁醫師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丁醫師在見他醒來的第一眼,又輕飄飄轉身而走了。
雲慕淮又疲憊的躺下,閉上了眼睛,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恐懼過。
羅家,即使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夢,他也絕對不允許羅家再繼續發展壯大下去了!
“瓷碗,吩咐人去畫一幅羅貴妃的畫像來。”雲慕淮定下心神後吩咐道。他一直以來並沒有見過七哥盛寵的羅貴妃,如果現實裏的羅貴妃,真的和夢境裏的羅貴妃一樣的話……
瓷碗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從來不會多話,當下就出去辦事了。
“七哥,七哥……”是不是你真的錯了呢?他曾經勸過七哥,讓他不要對太子黨誅殺太多,可七哥殺紅了眼睛,根本就沒有給太子黨的任何一個人一條活路……
那樣血腥的場麵,他甚至每次回憶起來都要心驚肉跳!
尤其是莫家,那是七哥正妃的母家啊!竟然下令一個不留,九十六口死無葬身之地!
雲慕淮心亂如麻之時,皇宮裏,暗衛雲十二正悄悄向雲慕池彙報:“皇上,嘉敏郡主的馬車並不是無緣無故受驚。”
雲慕池聽見嘉敏郡主幾個字,眼神裏邪戾之氣漸起,“哦”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奴才逮到了那個車夫,他並不是從車上被甩下去的,而是想趁機逃走。奴才隻小小使了一些手段,他就禁不住招了,是羅家大小姐買通了他,要他趁機摔死車裏的人。”
這個發現讓雲慕池的劍眉擰在了一起,羅家大小姐?不是羅赫笙口中最是溫婉賢淑的女子?竟然幹這樣陰險的事情?幸虧沒有賜婚給老十,要不豈不是誤了老十的姻緣?
“去搞清楚。”雲慕池冷聲吩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