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將銀環蛇拋了出來,正好落在歐陽清雪的腳下,那條小蛇就那般蜷縮在歐陽清雪的腳下不再動彈,低級你瞅了瞅問道:“彌漫,你把它怎生了?”
少年攤開手掌,做了一個不曾知曉的表情,走過來揉著歐陽清雪的發絲笑道:“大抵是與你有緣,當真打算與你做.仆罷了。”
歐陽清雪心中一震,裂開牙齒笑道:“把它養在身邊會不會嚇著人啊?”
少年想了想道:“那是自然的。”
歐陽清雪:“……”
他看著歐陽清雪這般不舍得模樣,便也笑道:“其實也無妨,籠統說起來不過是一條畜生罷了,你若是真的喜歡想要收做寵物留在身邊也無什麼不可。”
“嗯。”歐陽清雪點了點頭。
少年白的衣衫在風中有些淩亂的舞動著,惹得人平白揪心,他眯了眯眼:“走吧。”
歐陽清雪疑惑:“去哪兒?”
他伸手一隻手指了指東荒方向,緩聲道:“天下之大,四海為家。”
歐陽清雪吞了吞口水,慢悠悠道:“我想去長生山。”
他道:“那便去吧。”
她猶豫不決:“可是……”
他一笑:“都化作了這般模樣,還在擔心被人認了出來嗎?”
歐陽清雪一怔,幡然想起自己此番還是一個侍婢的模樣,愣了愣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風彌漫柔柔一笑,道:“有些人不需要特意去記住她的長相,那種感覺永遠也不會改變。”
“就如同……”風彌漫眼中劃過了一抹哀傷,手卻撫上了歐陽清雪的臉。
話未曾說完,就那快得如同驚雷的一抹哀傷之後,少年依然閃現著淡淡的柔和光芒,走在前邊示意歐陽清雪跟上,他的眸子中有些許的不自然,勉強的笑道:“聽說今日該你嫁過去的,如今你在這裏,那麼花轎上的又該是誰呢?”
歐陽清雪看著他的樣子,解釋道:“是冉冉。”
歐陽清雪沒敢告訴他自己是逃婚,且讓梅冉替自己出嫁之事,大抵是因為女兒家的心事作怪,歐陽清雪也不知為何總是不想他知曉這些事情。
他點了點頭,問道:“三娘嗎?”
歐陽清雪一愣,反問:“誰?”
他說:“冉冉。”
歐陽清雪幡然醒悟,道:“冉冉是我一個侍婢,你許之還不認識她。”
他的心思似乎是一瞬間又掩藏無跡可尋,站在長生門的殿堂上時歐陽清雪還覺得如同一場春秋大夢,畢竟從未想過自己還可以站在這裏且不是以新嫁娘的身份。
但是……
原本想象中花團錦簇的仙山,如今卻是滿地狼藉,不見掌門人身影,隻有一些殘餘的弟子在打掃庭院。
歐陽清雪第一時刻想到的就是陪伴自己多年,親如姐妹的冉冉,再問之下,得知新房失火,新娘葬身禍害一事,突然感覺到頭重腳輕,身子軟綿綿的栽了下去。
被風彌漫攔腰抱起。
他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又挑了一壇好酒起了封,嫻熟的靠在椅座上酌酒,一邊兒對著歐陽清雪舉杯道:“要不要試試?這酒雖然味道苦了一些,卻是難得的醉無憂。”
苦的……
那這酒真少見,歐陽清雪試著給自己酌了一杯,小抿了一口後麵紅耳赤的咳嗽著,哽咽道:“這酒不是苦的,如同平常的酒一般,是辣的……”
“那大抵是我喝醉了吧……”少年看起來很心酸。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仙術反噬的效應,以師兄那般強硬的人如今還不曾出現,隻怕是凶多吉少。
千年之前一起長大,一起修道,一起聆聽師門戒訓的師兄,如今又去了哪裏?
是那九川之下的忘憂之地?還是九天之上的極樂聖境?
奧……原是他記錯了。修為仙身,早已超脫了世界輪回,要麼長生不死,要麼魂歸塵埃。
一杯酒灑在了地上……
風彌漫兩手托腮、支起頭顱看著歐陽清雪,他的眼睛裏仿似迷了一層霧氣,淡淡道:“影兒,我無能為力,百年之前我便選錯了一次,百年之後我便不想再後悔,他既然不會放過你,你又何嚐會放過他?不如就讓我來替你做這一抉擇吧……免得……你再受了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