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司馬小浩為人聰明,但是氣量極小,現在歐陽龍泰有的吃了。
司馬小浩對幾人說道:“哥幾個,剛剛那家夥找我事,你們不替兄弟我出出氣麼?”
幾人非常痛快,雖然一身校服裝扮,但是發型都稀奇古怪,不是二馬蛋就是爆炸頭,有個耳朵上還打了七個耳洞,典型社會不良青年的行頭。
歐陽龍泰再呆,現在也反應過來,“難道又要挨揍了。”
他本想道個歉了事的,但看目前的形式,豈是一個道歉了得。
司馬小浩不愧機警,見人多,膽子也壯實了幾分,不過,他沒有著急招呼著大家動手,而是先問歐陽龍泰:“沒見過你,跟誰混的?”
歐陽龍泰老老實實的回答:“誰也不跟,剛才,我……”
話還沒說完,便被司馬小浩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吆喝!你小子還挺有膽,說吧,怎麼賠!”
歐陽龍泰木訥的回答:“賠什麼?”
這話出自他口,本是出口直言,根本沒有別的意思,但在司馬小浩耳中卻是另一層味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橫!拿石頭砸我,還有我的棒棒糖!五百塊錢賠償,自己看了辦!”
“五百!這不是訛人嘛!”歐陽龍泰掏幹淨了口袋卻也隻有一塊二。
看著歐陽龍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二毛錢,司馬小浩感覺這人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媽的,敢說我們一塊二!”
不由分說,三個壯男當中的兩個上前就把歐陽龍泰架住了,剩下一個好像是頭目,一臉壞笑:“上男廁所,我好久沒聽人唱征服了!”
司馬小浩扭曲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說道:“謝謝哥幾個,改天請你們吃飯哈!”
說完,司馬小浩一臉壞笑的離開了,而歐陽龍泰直接大氣不敢出一口,直接被架到了最近教學樓一樓的男廁所裏,旁邊幾個女學生嘰嘰喳喳,歐陽龍泰心想:“完了,又要出名了!”
男廁所倒是幹淨,歐陽龍泰剛剛進去,隻覺屁股上立刻傳來重重一腳,踹得他生疼生疼,不禁一股怒氣竄了上來。
可是歐陽龍泰不敢發作,誰讓自己沒權沒勢呢,這樣想著,隻聽見那個為首的7個耳洞的男子說道:“蹲下,給哥唱個征服聽。”
歐陽龍泰平常可沒聽過什麼歌,在他的生活裏除了上學就是打工,哪有什麼休閑時光,更別提聽歌了,他老實的回答:“我不會唱!”
這樣的話,耳洞男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早早就形成了思維定式,隻要是開口說不會唱的人,一般都是會唱的,隻不過是不想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對付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耳洞男自己參悟了一種方法,那就是狠揍,棍棒下出教育,這在哪裏都行得通。
可憐人家歐陽龍泰,還有半年就可以畢業了,但是還要遭受這樣一番非人的待遇,命運啊,悲催啊。
歐陽龍泰背靠著廁所裏的暖氣片,但渾身卻是冰涼冰涼的,他已經因為害怕過度不住的發抖。
眼前一個二馬蛋已經連續扇了他三個耳光,“媽的,你這家夥皮還真厚,我手都疼了!”
的確,常年勞作,歐陽龍泰從來不覺得什麼叫做疲勞,就算是痛苦,也在經年累月的勞動中完全忘卻了。
看見歐陽龍泰一臉茫然的樣子,耳洞男動了真怒,“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能抗的,給我揍,狠揍!”
說著,三人對著歐陽龍泰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歐陽龍泰下意識的保護著自己的腦袋,任憑身體多疼多痛,依然不吭一聲。
直到突然有一個成熟的男中音傳來:“給我住手。”
連續不斷的毆打才告一段落,原來是係級部主任來了,趙三鐵,已經接受級部主任十年了,處理了不少校園各類事務,但是這一次他一看見眼前的三個小子,不禁心中犯了難。
這三人不是別人,耳洞男是A市教育局局長的獨子,爆炸頭是A市房地產大亨的兒子,最後一個二馬蛋據說是某個迪廳老板的兒子,背後勢力很大。
這三人或是白道或是黑道之後,就是校長也惹不起,更何況一個小小的級部主任。
但薑還是老的辣,趙三鐵麵不改色,沉聲道:“幹什麼,這是在學校,不容放肆!”
這話已經是兩重意味,一是提醒他們不能在學校裏暴力,二是默許,告訴他們隻要是在校園以外,他們愛幹什麼幹什麼。
三人也不是笨蛋,忙打著哈哈,“老師啊,我們有點小摩擦,這個同學不太尊重我們,我們隻是友好的談談。”
歐陽龍泰再傻也明白,“這怎麼是談談,自己的身上還不知多少淤青了。”可憐沒人是會為他做主的,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誰讓自己沒權沒勢呢。
就這樣,此事不了了之,歐陽龍泰回到簡陋的家中,看著母親操勞的樣子,一陣心酸,生活怎能這般做賤人。
歐陽龍泰沒有父親,母親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整日為別人洗洗補補,他的父親因為好賭進了局子,算算時間,再過3個月就出獄了。
“阿龍啊,在學校要好好學習,沒生活費媽給你啊。”難道見孩子回家一次,母親非常疼惜,開始絮叨起來。
歐陽龍泰一陣陣的難過,自己都二十了,母親養活自己這麼久,自己到現在也沒什麼成績,怎能甘心。
“媽。”我去學校了,歐陽龍泰不敢在家多呆,生怕母親發現自己身上的淤青,更何況,他還要著急去打工呢。
再回學校,恰是假期,學校裏人影稀疏,偶爾有談戀愛的從自己身邊走過,說說笑笑。
對與感情,歐陽龍泰是壓抑的,在這個年紀,哪個少年不懷春,躁動讓他不得不自己偷偷解決生理問題,但是這反而讓他對自己的行為更加感到可恥。
“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歐陽龍泰一個人坐在食堂門口的台階上,略有所思,自己學習也不中用,也就是體格好點,從來不吃藥打針,倒是想過學體育,但是一聽說還要交2000塊錢培養費,他不得不打了退堂鼓。
這般胡思亂想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飄香,讓歐陽龍泰不禁一陣迷糊,“什麼東東,怎麼這麼香。”
回身一看,原來是個高挑的女生,正提著水壺,一臉懊惱:“真是的,一放假食堂就晚開門,我還要早早吃完飯,去洗澡呢。”
歐陽龍泰看的眼睛都呆了,學校裏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姑娘,不偏不齊,這個時候,天上突然下起了下雨,女生更不開心了:“哎呀,淋濕了再洗澡會感冒的,我怎麼這麼倒黴,唉。”
女生幽怨的聲音極大的挑動了歐陽龍泰敏感的神經,他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脫下自己的校服,遞了過去,“披著我的衣服先去洗澡吧,我幫你打飯。”
女生一陣猶豫,看著歐陽龍泰一臉痞子相,倒是有些害怕,可是歐陽龍泰分明很真誠,女子默默的接過了衣服,小聲說:“謝謝你。我叫魏小天,你呢。”
“我,歐陽龍泰,沒什麼的。”歐陽龍泰一陣心虛,他可是從來沒跟女孩子這般交流過,在學校他基本都是個影子般的存在,見到女生都側著身子走,這是一種自卑的心理作祟。
魏小天的爽朗讓歐陽龍泰心中的迷茫突然驅散,仿佛在萬重陰霾當中抓住了一絲奔向光明的火苗,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這輩子,我要娶她。”
造化弄人,這個時候,幾個剛剛通宵回來的男生帶著熊貓眼到食堂來打飯,又是下雨,食堂又不開門,加上一夜勞累,一肚子怨氣。
看見歐陽龍泰一個人在那,幾人商議一下,便走過來,喝道:“小子,借幾個錢花花。”
“借錢花?”在這個年代,若是碰上從不相幹的人這麼說,肯定沒有好事,分明就是變相打劫嘛。
歐陽龍泰不想節外生枝,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沒錢!”說著還把口袋掏了個空,以證明自己的確沒有錢。
但是沒有想到,這幾個學生分明就是存心找茬,看到歐陽龍泰這麼老實,“小子,在學校混,不知道要交保護費麼,看你也不像跟人混的樣,每月交1000塊錢,我們罩著你,你看如何。”
歐陽龍泰能說什麼,“1000塊錢。”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隻不過200塊錢而已,怎麼可能嗎。
看到歐陽龍泰沉默,幾個學生以為他不識抬舉,罵道:“別給你臉不要!別人求我們我們還不罩呢!也就看你像個人才,想栽培栽培你!”
還沒離開的魏小天不願意了,擋在歐陽龍泰身前怒斥道:“你們這是敲詐勒索,是犯罪的!”
“吆喝,看不出來,還有個小丫頭給你撐腰啊,長的還真不賴,來,做我女朋友吧。”一個流裏流氣的胖男生毫不掩飾的說道,說著就要用自己那雙髒兮兮的手摸摸魏小天的嫩臉。
“你……流氓!”女孩子畢竟還是沒有底氣的,看著男胖子就要輕薄自己,魏小天下意識的躲到了歐陽龍泰的身後。
這個節骨眼上,歐陽龍泰心中害怕,但是也得硬撐著啊,自己可不能在心愛的女子麵前失了尊嚴。
尊嚴,這個詞語,對於歐陽龍泰真的很奢侈,活了20年,他從來沒有找到過尊嚴,但是今天,他將會找到,而且,是為了自己摯愛一生的女子。
“怎麼,你想幹仗不成!”看著歐陽龍泰根本不退讓,也不躲避,幾個男學生來了精神,他們正好想發泄發泄,這歐陽龍泰正好是最佳的對象。